安姝自问自答,倒是提醒九月了,对啊,根本没有动机吧。
想到刚才两个小道士的对话。
“昨天才刚扫过,怎么又一地灰?”
“对啊,这也不是落灰的时候啊,这么厚一层。你说,该不会是师公,她老人家走的有古怪吧……”
“别乱说话!师公年岁这么高,人没了是正常的。再说在我们这里,什么东西敢作怪,快扫你的,扫完了去把供果换了。”
山洞顶端渗着细细的小水珠,虽然在山上,但是洞中日日保持清洁,从什么地方能落下一层灰?九月回忆道姑满身满脸的灰土,突然想到什么,问安姝,“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有次上来,你打翻了一个香炉,被我妈责备了半天?”
安姝愣了一下,想起来了,闷闷的:“还说呢,那是姨母第一次训我好吗?”
“那你记得是为什么吗?”九月眼睛亮亮的,有点着急。
安姝想不起来了,摇摇头:“不记得了,多半就是因为我淘气,打碎寺庙里的东西了吧。还能因为什么啊?”
不对,九月闭上眼睛,直觉里总觉得有一件事不妥,但隐隐约约的,不明确是什么。
这些时候帮萧坤梳理案子,一种可能性走进死胡同的时候,萧坤会空掉手里的酒壶,然后一脸跟往常嘻嘻哈哈不一样的表情,意兴阑珊的,落寞的。九月看着他就有点着急,越着急,就越觉得处处都有疑点。
这件事情,会不会也是因为近期的疑心而想复杂了吗?翻书的手蓦然停下来。洞口的花树上挂不下的香客祈福纸会被道士们装订成册,一本本红色的厚册子被遗忘在这个角落。九月的手中这一册,中间突兀地被撕掉了一张。
安姝看九月突然出神的双眼,就知道她又想什么想魔怔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小妹?”九月回过神来,笑说:“没事,我们下去吧。”握着祈福册从台阶往下走。安姝跟在后面追问:“啊,就下去了?你带着人家的书干什么啊?”
九月脑中的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在这一瞬间串联起来了。
安姝因为打破了香炉受责骂,委屈着小脸。永煦道姑抚慰她,去取了最新鲜的供果叫她吃。道姑边劝生着气的母亲,边打喷嚏。安然嘱咐他们在外面疯玩可以,但一定要拍干净身上的土再回寺里。寺庙每日都有小道士举着水壶洒水,为了保持洞内常年保持湿润。到了扬尘季节,在山下遇到来城上赶“街子天”的永煦道姑时,她带着一只薄薄的口罩。
永煦道姑灰尘过敏。
九月突然停下来,安姝差一点撞在她身上,一脚没踩稳,险些朝外倒去。“妈呀还好我命大!”拍着胸脯惊魂未定,怒向罪魁祸首九月姑娘:“你干什么啊?”
九月回身,拉住安姝的手表示歉意。
“姐,你不是想查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街子天就是云南的赶集,有卷粉吃!
☆、旧梦阑珊【一】
永煦道姑的葬礼定在七日后,流喜村。
说起来有点奇怪,永煦道姑其实是有家人的,出家之前生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都住在流喜村的深山里。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出家更像是一种工作形式,出家前的家人是不会彻底断去往来的。所以逢年过节永煦道姑都会被儿女接回家住一段日子,得享天伦。
九月觉得母亲安然在云岩寺里见到永煦道姑的儿女时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自然。反倒是道姑的大女儿,人近中年,不像寻常乡间妇人,落落大方。说是自己母亲一生也算过的顺遂如意,收下安然一定要给的葬资,又谢过她平日里隔三差五的照顾。但是九月总觉得这种大方里面有一种客气的疏离感,他们对安然,有点敬畏?
提前下山回家。宋桉立刻被府中公务缠住,百宝节十天后就要开启,大理府的几个官员三日后也该到了,一应招待准备事务都要他亲自审批。
九月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红册子回刑捕司,带着安姝一起。
跟徐正擎描述事情始末,又简单说了一下心中的疑惑。第一,永煦道姑很可能是在台阶上被灰尘呛到,打了个喷嚏,没站稳摔了下来。但地上的灰尘从何而来?冬日无风,且洞顶日日渗出水滴,非常清洁。第二,永煦道姑想要去藏经阁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