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回去给你。哪天喝醉了去查案子,封个‘醉探’当当。”萧坤笑。
九月嘟囔:“我可从没喝醉过,哎不对,就那么一次!”也是在流喜村,第一次见了传说中的江湖高手。喝醉了也不闹人,就是要去查案。萧坤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收敛。整个人往里收,连那次喝多了酒也没有真正放开过。哪儿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
这女孩子太懂事了些。。
“我爹从小就跟我说,人在世间走一遭,能用自己的天赋帮到别人,已经是万幸,叫我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分。我都记在心里。所以这次,萧坤,你说,什么人费劲周折想掩盖宫昌运的死亡真相?”
她却不真的等萧坤的回答,自己接着说:“宫昌运的死,一定是有隐情,这个隐情是什么?他根本没跟那个女人纠缠,村里的闲言碎语哪里来?萧坤,我问你,想让一个女孩子彻底死心的方法是什么?
萧坤苦苦思索:“认她做妹妹?”
九月失笑,原来小蓝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我觉得,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欺骗我。如果真的有‘只见新人笑’的一天,我一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低到尘埃里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做。”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有人,如果是你,想要拆散我跟我心爱的人,会怎么做。”
萧坤突然沉默,很多种方法啊,生离、死别都不难。但是顺着九月的思路,他说:“叫你心爱的人骗你?可他要是对你一心一意,我有什么能耐叫他去寻花问柳?我就散再多的谣言出去,你信吗?哎,你心爱的人是谁啊?” 这么小不许恋爱……
“没有。”
没有?好吧,总比有了不是自己强。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二十年前有个人,为了叫我娘和宫昌运分开,在村子里传出流言。闲言碎语越来越多,但我娘虽是将门之女,但却没有性子烈到听到这些嚼舌就不分青红皂白跟宫昌运分手。所以那个人出了下下策,杀死了原本没有二心的宫昌运,落实了他跟人厮混私奔的口实。我娘再没别的办法,心上人背叛,肚子里还有了孩子,只能回家依靠父母。我爹,我爹却不肯解了婚书,依旧迎娶我娘……”九月有点说不下去,眸子里一向生动流转的星光渐渐暗下去。
“你爹深爱你娘。”萧坤看着九月眼里黯淡下去的光,好想点根洋火给她重新燃起来。
“二十年后,宫昌运的尸首出现。为了掩盖这件事,先杀了想跟我娘说出实情的永煦道姑,然后杀了阴差阳错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我表姐。你觉得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是谁?
“是知府宋大人,对不对?如你所说,我爹,宝爱我娘。” 九月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像硕大冰雹,颗颗砸在自己心上。
萧坤不说话,深深看着九月。
九月躲开他的目光,自顾自说:“萧坤,永煦道姑死的时候,我爹在玉皇顶。永煦道姑那么老,走路都打颤,他一把香灰撒下去,道姑是不是就有可能从没有栏杆的石梯上摔下去?他是知府,想要一枚断肠草,多简单……”
萧坤脸上换了表情,是九月从没见过的模样。郑重,严肃,不怒自威。他打断九月:“这件事,先别跟段玖说。在他发现之前,你先找出证据来,推翻你的猜测。”
九月苦笑,他早想到了,而且,为什么是推翻,不是印证呢?
段捕快雷厉风行,才不过三日,就请知府大人喝了三次茶。宋桉的表情一直平静,他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只是可惜,不是他。
段玖手里是皇上的御赐金刀,在大理府刑捕司司主段正华带着搜查令赶来腾越之后两天,知府迅速被软禁。一应事务,李通判代为处理。
宋九月是近亲,自然不能再参与这个案子。李亮说,段玖把最后一个证物摆在宋大人面前时,宋桉愣了很久,终于说,是我做的。
还怕九月承受不了似得,递过来一个温暖的,关切的眼神。九月其实倒没关系,近日来,觉得什么事儿也就都那样了,做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有多难?不过杀的是自己亲手养大的视若亲女的姑娘,和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妇人,和一个携着自己未婚妻逃走的男人罢了。
李亮看到九月面孔上浮起的冷笑,心里一阵不安袭来。九月把所有证物证词听完了,没觉得有什么漏洞。段玖身为金章捕快十年,行事详细周密,还有刑捕司司主坐阵,怎么会叫她挑出错来。
现在就等着三日后的堂审了。九月不回家,早几天就去小蓝那里住了。她不涉案,但是知府的女儿聪明过人是谁都知道的,这个时候段正华该下令将知府一家全部监…禁起来了。尤其是九月,该是严防死守的,别叫她闹出什么来。
“我被踢出这个案子了。”九月从流喜村回来第一天就去找萧坤,萧坤不动声色把她安排在小蓝家,段玖应当不容易找到这里来。
九月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这件事了,更可悲的是,她今天还过生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