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格莱看到达西进来,连忙站起来,有些神色无措地对他说:“费兹威廉,我,我听说班内特小姐来了伦敦。”他看着达西的眼里含有隐隐的期待,家里的姐妹欺骗了他,他不想再对朋友失望了,“你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吗?”
达西的手一下子顿在那里,抿紧唇避开了彬格莱的视线。
彬格莱看到他这样,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涨红了脸,喘着粗气,愤怒地叫到:“卡罗琳她编造了有关简小姐的谎言,又不告诉我简小姐来到伦敦的消息。费兹威廉,我真是没有料到你也在隐瞒和欺骗我,你告诉我,你们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达西看到好友现在痛苦的样子,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谎言的事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确实隐瞒了班内特一家来伦敦的消息。查尔斯,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彬格来听了,脸涨得更红了,“难道我还没有成年吗?必须要你们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吗?现在我只要一起想,当时的不告而别,将会使简小姐陷入怎么的流言中,就痛苦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查尔斯,你应该清醒下来,冷静地想一想。”
“我已经冷静了一整晚了。”
“那你就该知道,和班内特家,这将是一桩怎样都不合适的婚事。”达西先生大声说出他一直告诫自己的话。
“不合适?除了你们认为的班内特家算不上富裕,班内特小姐只有一千镑的财产外,我们又有哪里不合适?”
达西先生沉默了,他从小一直被灌输着资产状况决定社会地位的思想,但是在尼日斐花园认识了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并为之倾心后,他也是偶尔在这么暗暗问自己的。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喃到:“这样已经很不合适了……”他好像是在说给彬格莱先生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
虽然声音很轻,但房间内并无其他杂音,所以彬格莱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大声反驳到:“金钱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我爱她,这就足够了!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绅士,不是吗?”
“不,查尔斯,你能肯定你现在的爱不是因受到班内特小姐的美貌吸引而产生的吗?你要知道,这种仅仅因迷人外表而产生的爱意,终究只是浮于表面的,再多过几年,或者只需要一年,你能保证这种美貌对你而言不会变得乏善可陈吗?你看,你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并不相衬,平时所接触阶层,交往的人的差别也相当大,你要知道,班内特一家平时来往的不过是麦里屯附近的二十四户人家。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能肯定地说你和班内特小姐的见解能一直相通吗?双方因教养不同而产生的思想分歧,终会使婚姻陷入痛苦中。更何况她们的母亲见识浅薄、言谈粗俗,二个妹妹还疯头疯脑的,难道这种岳母和小姨子不会让你觉得丢脸吗?甚至班内特一家还有几门微贱的亲戚,你能全部承受这一切吗?”这些话,也是达西先生一直以来内心的煎熬。
正在绘画的凯瑟琳和丽迪雅连打了三个喷嚏,她们不知道因为当时笑得太大声被达西先生打上了疯头疯脑的标签。
“凯瑟琳小姐,我进屋帮你拿一件披肩,好吗?”辛普森少校关切地问。
虽然没感觉到冷,但为了保重身体,凯丽琳微笑着回答辛普森少校,“好的,谢谢你了,请帮丽迪雅也拿一件。”
彬格莱先生从没想得这么细致,被达西先生的一堆问题砸下来,他勉强回答到:“简小姐除了过人的美貌外,她还性情温顺……”
“查尔斯,我的朋友,如果你对班内特小姐不仅仅只是想要谈一场美妙的恋爱的话,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问题。”
彬格莱先生刚来的时候刚是一只被吹满气的气球,现在被达西先生的话一挫,顿时泄了一大半的气。
而后达西先生非常体贴的要求彬格莱先生住下来,他观察出彬格莱先生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所以他请他上楼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之后再仔细思考一番他的话。
达西看着彬格莱有些黯然地走出书房门,‘咣当’一声,隔壁房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声,他走到墙边,打开连着的门,只看到他妹妹乔治安娜正在费力地抬起一个花架。
“乔治安娜!”
“啊,哥哥,你,你好……”乔治安娜立马放下花架,站直身体。
“你刚才是在偷听吗?”达西先生沉声问。
“没,没有,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儿……”乔治安娜的声音越说越轻,她不安地抬起头看了看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揉了揉眉头,示意乔治安娜坐下,“你刚才听到多少了?如果没有听清的话,或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乔治安娜吓了一跳,难道哥哥这是要惩罚自己,她更不安了,不停地搓揉着两手,“不,不用了,我都听到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