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止放箭……”
铁牛猛然扬起右手又狠狠地握紧成拳,上百架大型连弩便停止了发射,守在寨墙上的近万名弓箭手也纷纷停止了放箭。
冲着潮水般退下去的齐军狠狠地吐了口口水,铁牛又转身对毕书说道:“上将军,韩信也不过如此,这就完事了?”
“完事?”毕书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铁牛不解地挠了挠头,忽又抬头望着泗水东岸的密林,问道,“难不成对面林子里还有伏兵?要不,派斥候进去探探?”
毕书微笑摇头,然后一正脸色,喝道:“铁牛听令。”
铁牛急上前半步,对着毕书挺了挺胸,昂然道:“末将在。”
毕书一甩白绸大氅,又扬起右手竖起食指,道:“本将军给你留下一万人马,大营若有闪失,本将军唯你是问。”
“喏!”铁牛轰然应喏。
毕书又环视身后十几员部将一圈,沉声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将军出寨与子车将军的大军汇合,跟齐军、淮南军决一死战!”
“喏!”十几员部将亦轰然应喏,纷纷领命去了。
不稍时,楚军大营紧闭的辕门便再次打开,一队队的重甲步兵、戟矛兵、轻兵、弓箭手还有骑兵从中汹涌而出,然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结成了严密的阵形,踩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号子踏上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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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大军率先与韩阖、英布联军汇合。
闻听韩信亲至,英布赶紧让人把巢车降下,走下巢车,英布一眼就看见了韩信,跟四年前相比,韩信可真是消瘦多了,而且眉宇之间隐含青气,一副生机行将断绝的样子,英布心下叹息,当下上前拱手见礼道:“齐王,你瘦了。”
“淮南王,你也老了。”韩信回礼,心下同样不无感慨。
见两位国君都有些意兴萧瑟,赵炎赶紧劝道:“大王,淮南王,此非叙旧之时,还是请两位大王赶紧上车,指挥大军打败楚军才是。”
“对对对,战事要紧。”英布赶紧肃手,将韩信让进了巢车。
不到片刻,巢车便再次升上了高空,英布指着沸反盈天的战场对韩信说道:“齐王,这一战咱们的情形不容乐观哪,楚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可他们的装备比咱们好许多,士卒的后劲也足,你看,咱们已经明显落入下风了。”
韩信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用英布说他都看见了。
联军的确已经陷入了被动,淮南军由于是为了生存而战,三军用命,情形稍好,齐军却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英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齐王,奇袭楚军大营失手,联军已经挫动锐气,不如暂且退兵,待来日再与楚军决战?”
这一刻,英布已经萌生了退意,联军跟楚军的这场大战原本就只是烟幕,目的不过是引动楚军倾巢来战,替韩信出奇兵偷袭楚军大营制造机会,现在奇袭已经失手,那么这场大战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现在联军的情形很不乐观,既便韩信的指挥能力无人可及,总也不能逆天吧?受限于联军将士的体力,最好的结果也就跟楚军打个平手。可联军想要的绝不是一场平局,所以与其这样僵持下去,不如来日准备充分之后再行决战。
韩信却摆了摆手,淡然道:“淮南王,先不急退兵。”
“嗯?”英布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莫非齐国另有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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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旦以刀柱地,如同六月天跑了两百里的公牛,剧烈地喘息着。
长时间、高强度的殊死博杀,几乎抽空了铁旦肺里的每一丝空气,此时此刻,就是喘息他都感到胸口隐隐作疼,殷红的血液正顺着他的额角汩汩滑落,又流淌进了眼角,铁旦再睁眼看去,整个世界便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雾。
“呜呜呜……”城外再次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铁旦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惨笑,该死的齐国佬,又要进攻了吗?
铁旦已经记不清总共打退了齐军的多少次进攻,放眼望去,城头上、城墙下、壕沟里已经堆满了两军将士的尸体,有楚军的,更多的却是齐军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纵然是铁旦这样的老兵,也差点忍不住吐了。
“来吧,来吧,放马过来吧!”铁旦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伤痕累累的双臂已如灌了铅般沉重,却依然将冰冷而又沉重的横刀一寸寸地举了起来,又缓缓横在胸前,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射在血染的刀锋上,霎时间反射出一抹凄艳的红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