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货仓,等着卸货的时候邢修还是想着刚才和那个女子的邂逅,有心想问问货仓里干活的人知不知道那幢小楼里面的人家,但是又觉得和这些工人太熟悉,他们平日里说话都有些口无遮拦,那个女子那么的美,必然应该也会让其他人注意到,那么自己就涉嫌泄露内心的想法给他人,这有些没必要。
一车的货物终于卸完了。邢修将车一边往回开,老远的就注视着远处的那幢房屋的动静。
那幢楼房是坐东朝西的方向,两层的楼体,最上面有一个供人上下的楼梯间,邢修这会所处的地理位置偏高,因此除了楼梯间的遮挡部分外,二楼上几乎就是一览无余的在邢修的眼底。
邢修有些失望,他没看到那个女子。
农用三轮车载量大,因此在货场被广泛的使用,在接近这幢有着花园的楼房时,邢修不觉放缓了车速,靠近了之后,他看到那绢丝巾仍旧缠在栅栏上,随着风一飘一荡的。
邢修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就在他一踩油门要加速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招呼,连忙扭头看,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子在二楼一脸笑意的瞅着自己。
邢修急忙刹车,接着将车子灭火。农用三轮车特有的“嘣嘣嘣”的发动机声音没有了,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
邢修再次下车,仰头看着这个女子,听她说:“要是不麻烦的话,请你将纱巾给我送上来,否则,可能就会脏了。”
邢修点头,过去将纱巾取掉,还没询问自己怎么进去,听到女子说:“大门没上锁。院子里没有猛犬。”
女子说着又笑了,邢修对着她也笑了一下,走到大门口那里往里面一瞧,果然锁子在里面挂着。
这院子有一半都被花占据着,通往楼顶的楼梯在楼体的内部,邢修进去没有仔细看房子里面的摆设,到了楼顶之后,他听到了一阵的音乐声,原来在楼梯间的拐角处放着音响,在音响的一边,有着一把椅子和一幅只见雏形的油彩画,旁边还有一些颜料之类的东西。
她在楼梯间这个背阴处坐着画画。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自己刚刚没看到她。
女子这会正在笑笑的看着邢修,瞧他高高的个头健壮的体魄和明净的眼神以及坚毅的下巴,她不由的稍微有些失神,恍然觉得自己好像从前在哪见过他似的,于是有些掩饰性的说:“你平时都喜欢听什么音乐——哦,抱歉,我默认你是喜欢音乐的。”
“很杂乱,没有固定的——你现在放的是什么曲子?”邢修看着她的肌肤如雪,在阳光下更是灿然生光,心里暗自喜欢:“一下子能说出来的,譬如比才的《采珠人》Lespecheursdeperles,或者Edelis的talkingwithwind。”
女子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是bread乐队的IF……”
“哦,很好听,”邢修将纱巾递了过去,女子伸手接过,再次致谢:“我上下楼不方便。谢谢你。”
邢修想问你的家人呢?话到嘴边却说:“这歌听起来懒洋洋的,很温柔。”
“是的呢,他们乐队有一首ForAllweKnow也很好,就是被卡朋特演唱的那首。”
邢修:“卡朋特?就是Yesterdayoncemore那位?”
“是。”女子瞧着邢修的装束,觉得和他的谈吐有些不相配,心说没想到在五陵能碰到这样的人物。
这时那首《28°àLombre》再度响起,邢修听了两句,看着女子娇嫩修长的脖颈,心说自己该走了。
“你是在哪里上班吗?我是说,我觉得你的年纪并不大……”女子轻轻笑了一下,眼睛里都是探寻。
邢修说:“我瞧着咱俩似乎大小差不多……我这几天从货场那边往这里……”邢修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货仓:“给那边转货。”
女子心说“这几天”,再随着邢修的指向,说:“我对这里不是太熟悉,原来那里是个货仓。那边好像是个村落?”
“嗯,是有个村落。名字叫郭村,在山麓中间。那边有一座铁路桥,修建的很有些年头了,下面是一条河,不过河水并不是太大,主要是下雨的时候排水……咦,这个曲子原来有人声版的?”
这时另一首音乐响起,邢修有些诧异。女子点头说:“这个?这是Emmanuelle,是pierrebachelet1974年创作的。”
邢修惭然一笑:“我不知道那么多。我第一次听的时候还是从收音机里,是保罗莫里哀乐队演奏的,我一直以为它就应该是那个样子,没想到今天可见到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