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到达周国吉安之时,已经是一月之后。
周尧坐在马车内低头批阅奏折,一旁插着一把鲜花散发着淡淡幽香。
方辞礼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外面,感叹开口:“陛下,周国虽然与孟国不一样,但是也不遑多让,即使不需要人人出行帷帽,但女子都是三寸之足。”
周尧头都懒得抬:“一路而来见得还少吗?”
不都是女子受罪。
方辞礼默默放下帘子,想起前几日亲眼瞧见一位母亲给孩子裹足,场面十分令人不适。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一路而来,确实如传闻之中,女子被困于方寸之地,思想只存在相夫教子。”
周尧抬手蘸墨,悠悠道:“因为无能的帝王,只能用这些东西束缚着她们的思想,让民间的女子围绕着家庭,绝不能有反抗之心。”
连基本的权利都没有。
她将手里的折子一合,随后冷笑一声:“对于他们来说,娶一个媳妇,就是请一个老妈子,不仅得对丈夫恭顺,孝敬婆母,教育子女。”
“这么好的买卖,谁不心动?最重要的还是无条件的付出。”
方辞礼若有所思,半晌回道:“听您这般说,似乎绝大多数皆是这般情况。”
周尧顿下手,抬手将笔尖的杂毛扯掉,又淡淡说:“当然,朕说此话过于绝对,但是绝大多数都是这种情况,而且很多男子说什么他在外面多劳累,让妻子体谅一下,然而丈夫何曾体谅过妻子呢?”
她轻叹一声,一边继续落笔,一边说:“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不体谅的丈夫,不听话的娃,作妖的婆母,想一想就觉得头大。”
方辞礼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从前他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思考,但听陛下如此直言不讳,确实这世道对女子很是苛刻。
良久,周尧搁下笔舒出一口气:“怎的不说话,还在思考那问题?”
方辞礼默默靠近她,靠在她身上答道:“正是,臣侍觉得陛下说的对。”
周尧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是朕说的对,而是事实如此,这一路行来,辞礼你也看见过百姓的真实生活。”
他的语气有点低落:“臣侍看见过……尤其是孟国,周国,让人感慨万千,大晟有您,是大晟之幸。”
周尧摩挲着他的下巴,玩弄道:“这两日还有一场硬仗打呢。”
方辞礼侧头看向她:“陛下说的可是周国的两位皇子?”
她放下手道:“正是,老二诡计多端,老四绵里藏针。”
“陛下,那我们是住在驿馆吗?”
周尧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容烨都已经是朕的宁侍君,住他的王府也说得过去。”
方辞礼想到这层关系,唇角上扬:“臣侍都忘记此事。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好住所。”
周尧不置可否,此刻张乔松想来早就已经拿着容烨给的玉佩去了宁王府。
此行在周国落脚,她并没有知会周国的皇帝,因此也没有大臣什么的迎接,马车也就悄然停在宁王府。
周尧走出马车,环顾一周,容烨当年确实得宠,这宁王府临着街道,乃是吉安的繁华之地,闹中取静。
她抬步走进去,与孟国相比确实雅致大气很多,假山,池塘,竹林应有尽有。
不远处站着一群奴婢,为首的是一个年老的,此刻微扬着下巴,鼻孔朝天,不情不愿地行礼。
周尧顿足将目光落在妇人身上,冷漠的开口:“你是府中什么人?”
给她脸了,居然还有人给她摆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