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来办的,神宗在晚年时对税监遍天下,小民涂炭之极也很追悔,但架不住内监们的拦阻,也就听之任之了。
光宗的诏书颁发后,天下欢声雷动。光宗还发内帑银犒军,关怀将士冷暖。所以在他称帝不到一个月,连施惠政,就充分显示出了仁德新君登极的热火朝天的好势头。旧政革新,潜德久彰,海内属望,感孚天下之人心,于是天下颇有望治之心。哪里晓得这位光宗皇帝虽然一出手治世就业绩不凡,可却好色太过。
当一继位就恣意淫乐的光宗皇帝在与他的两个素来亲爱称东李的庄妃李雅云,和称西李的康妃李飞仙,尤其是玉肤花貌婀娜多姿的西李康妃,不舍昼夜地行乐时,光宗不会想到,他会于继位的一个月后就病死。他只清楚自己的这个时候,因为肆意宣淫而阳具疲软,只得天天靠服春药来壮大勃起,全不顾早已渐渐的阳涸阴亏。
在当年的压抑生活中,光宗朱常洛为寻求精神寄托而迷恋于女色,从此却深埋下了他人生巨大悲剧的祸根,当然也是为大明走向最终的灭亡而埋下了巨大悲剧的祸根;加上他作为太子时,因为待遇不好而造成的身体虚弱,到了为帝时又纵欲,于是他的身体就更是每况愈下。
■ 内廷之乱
在称东李的庄妃和称西李的康妃两人中,西李康妃因为最受宠,她也就滥恃宠,犯下了很多这样状态中的女人会犯的毛病,当然这个毛病与她专横跋扈的本性是分不开的。
不少的选侍、淑女(即秀女)、太监都受西李康妃的凌辱,光宗的皇长子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素与西李康妃不和,被西李康妃欺凌得郁郁成疾而死,她的遗言中曾有“与西李有仇,负恨难伸”之语。光宗的皇五子即后来的崇祯帝的母亲也是这个下场。
而东李庄妃就完全和西李康妃不同,她生性仁慈宽俭,简重寡言,名位虽在西李康妃之上,但宠爱远不如西李康妃,而她对此却并不介意,只是照顾两个幼小的皇子,皇长子朱由校即日后的明十五代帝王天启熹宗帝和皇五子朱由检日后的明十六代帝王崇祯思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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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历年间事(7)
光宗刚一称帝,郑贵妃生恐他追念前嫌报复,因此朝夕筹划,就有了一条买动嗣主欢心的妙计,她从侍女中挑选出美人八名,个个明眸善睐纤巧动人,又特地制就轻罗彩绣衣给她们穿着,再熏香傅粉地送与光宗受用;另外配上光怪陆离的明珠宝玉,价逾连城,珍同和璧。
光宗正当壮年,好色好货之心正炽,见了这八名美姬及许多的珍珠宝贝,喜得心痒难搔,老老实实地拜受盛赐,当即就将珠玉藏好,令八姬轮流侍寝,快活异常,还记得什么旧隙,于是郑贵妃得以晋为太妃。
不几天,神宗的孝端皇太后崩逝,而光宗的郭皇后也随之病殁,光宗帝因丧母又丧妻,悲伤过度,就此染起病来了,当然以此为病的理由是很体面的,若是说这位皇帝太任性,太任由着性欲而行乐,那多有失天朝大国的尊严;但旦夕宣淫,安得不病?若病总得有个光彩堂皇的理由。
孝端皇太后和郭皇后的崩逝不仅为光宗皇帝的病倒创造了一个绝好的理由,还为虽晋了太妃却还不知足的郑贵妃也最终鼓动起了做太后的心;而深得光宗宠爱的李康妃也梦想着要做光宗的皇后。就这样,一个想做太后,一个想做皇后,善于联络的郑贵妃很快就与西李胶漆相投无话不谈了,于是两人暗中勾结魏朝,从中设法。
很得皇上信任的魏朝于是在光宗面前竭力替郑贵妃和李康妃进言,光宗是个明白人,他本有心册立西李康妃为后,但对于封郑贵妃为太后一事非常为难:“先帝未曾立郑贵妃为后,这时遽然晋为太后,朝臣岂不要议论吗?”魏朝马上趁热就打铁:“陛下只管宸衷独断乾纲自主,臣下何能强回圣意?”
而李康妃同时也再三乞请,为她自己当皇后,为郑贵妃当太后;没日没夜地在他耳畔絮聒着个不停,只要当时这位皇帝正迷恋于她的肉海情山。光宗于是就也只好含含糊糊答应,可虽然理朝政治天下颇有建树却生性懦弱又没主意的他,忽然又记起了生母王恭妃临死前牵衣诀别时的凄惨,于是就推辞说待病痊以后,再行宣诏。
偏偏光宗的病有增无减,急得郑贵妃和李康妃两人团团转,非常焦躁中就借问疾为名,一同入寝宫,略谈了几句套话,便问及册立日期。此时光宗头昏目晕,无力应酬,禁不起两人的絮聒,索性满口应承,但仍推说过些天再宣诏,命礼部具仪。
可恨的郑贵妃老奸巨猾,偏要光宗马上就亲自临朝,面谕群臣,一步也不肯放松,煞是凶且狡。光宗无可奈何,勉强起床,叫内侍扶掖出殿,召见大学士方从哲,命尊郑贵妃为皇太后,而且说是先帝遗命,应速令礼部具仪,不得少缓。他一说完就呼内侍扶掖还宫。
先帝遗命,怎么会到这个时候才说呢?在这么简单的是非事实面前,本来是个浑蛋加糊涂虫的宰相方从哲却不管什么事可或否,只要有上旨就传命礼部。侍郎孙如游恰好听说了,当即脸色都变了:“这件事太有背纲礼,是办不得的!相公能顾住现在,难道就任凭后世唾骂吗?”方从哲诧异道:“皇上有旨,干某什么事?”
孙如游大声道:“郑贵妃为先帝宠妃,未见册立为皇后,今皇上无端晋为太后,朝廷封典从此堕尽,名器也就此滥极,朝廷岂不也鸟乱苟且了。况公为当朝首辅,这事相公不谏谁来多嘴?后人不是要骂相公吗?”
方从哲听了恍然大悟,向孙如游连连作揖道:“多承见教!某即刻入宫去谏阻,公等可联名上本就是。”孙如游马上就高高兴兴地于当夜草了反对此事的奏折,次日进呈。光宗正为尊郑贵妃为皇太后的事后悔,又被方从哲面陈历朝制度,说从未有妃子在隔朝进尊太后的,恐为后世讥评。
所以郑贵妃天天伸长脖子等内阁晋她为太后,结果就必然出乎她意料地是接连了十多天消息沉沉,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那天忽然得到的却是光宗打发内监给她送来的孙如游等的奏疏,郑贵妃再次遭遇了无戏言的天子戏言,她当然不肯罢休,还想请光宗重行宣诏,但病势沉重的光宗就是让她自己细读奏牍,奏牍中说的那些历朝成规和朝廷礼仪,字字句句都打痛了郑贵妃的心坎。老羞成怒的郑贵妃于是就给病势日重的光宗荐来了一个只粗读过几本方书、本非国医手的内医崔文升。于是服了他的药,光宗顿时腹痛肠鸣,泻泄不止,一日一夜,下痢竟达四十三次,内医崔文升真乃送终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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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历年间事(8)
接连数日,果然害得光宗气息奄奄,支离病榻。于是都下人士,都啧啧有言说郑贵妃授意崔文升加重了皇帝的病情,于是杨涟、左光斗与吏部尚书周嘉谟就去见郑贵妃的侄子,责以大义,要他劝郑贵妃移宫,这个知大势已去的外戚不得不从。从神宗死后就一直赖在乾清宫不肯走的郑贵妃也恐惹大祸,于是勉强移居慈宁宫,同时她被册尊为太妃的前旨也被下诏撤销。
李康妃见郑贵妃的太后事成了幻梦云烟,她不甘心皇后之位也成了别人的,但除了百般献媚光宗外,没有第二个妙策。于是好色的光宗虽在病中,但对宠爱的李康妃,也仍于床笫间欢爱没有少减。这样一来,不多久,光宗的病就更其沉重了。看看一天不如一天,大臣多劝光宗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