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着渐渐收了笑意的少年:“岄哥,你不会想……”
戟岄后背靠着墙,半眯眼道:“不行吗?”
几个奴隶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其中年龄最长的道:“岄哥,我们知道你厉害,但他可是初三,一人干掉三头猛狮的初三啊!”
“那又如何?”戟岄嗤笑了声,说着见他们几个都担心地望着自己,戟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只希望别是些破烂玩意儿。”
话罢,少年撑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往远处走了。
剩下的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越哥又没伤,再者说他就算受了伤也有医者为他诊治,他为什么要去惹初三那家伙呢?”戟岄在兽场的时时不长,只有半年,名声没初三响,但也只仅次于他。他和初三一样,所有的比赛决斗都没输过,若不是初三回来了,他几乎就是下一个最厉害的兽奴。这样的兽奴,若非是不治之伤,都会有医者处理的,虽然伤药算不得名贵,但和他们比起来,已经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待遇了。
何况初三即使从外面带了些伤药,但一个奴隶而已,难不成救了他的人还能给他用多好的药?
另外一个人摆了摆手:“在这个地方,难道会有人嫌药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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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斗兽场,初三很快就适应了它的生活,或者不该说很快,而是从踏入斗兽场的那一刻起,他便立刻熟悉了这儿的规矩。
他看着矮小无窗的房舍,只觉得在将军府的两个月仿佛是一场幻觉。
兽奴的午食不算很差,毕竟只有将他们养的和动物一般膘肥体壮,不管是在和人搏斗或者和野兽厮杀时,才有极高的观赏性。
当然味道算不得好了,刚宰杀的肉和黍混在一起,用陶锅熬煮,煮成一锅粘稠的食物,里面带着肉的血腥气,初三眉都没抬喝完黍羹。
用过午食,他去了练武场,练武场虽然说练武场,但除了场地宽阔一点,偶尔有三两个泥土沙包,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不过这却是兽园中最热闹的一块地方,越是靠近,便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喘息声,这些声音和血和汗的味道交织在空气里,即使有阳光照下来,味道不仅不会散,而是日渐一日,越发浓郁。
初三的到来只在他最初回归的时候引起了片刻的讶异,很快他们就各就各位,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在这个更新换代迅速的地方,绝大多数人都忙着让自己活得久一些。
暮归时回到房间时,还没进门,初三闻到一股最常见不过的血腥气,他瞧见了这间小屋里的另一个奴隶,光线昏暗,他躺在床上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听见他喘着粗气的声音。
初三沉默地倒在暂时属于自己的那张木板,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木板上写着东西,另外一只手朝木板上的草垫下摸,他的神色倏然变了,他飞快起身,用手探了下木板下被他挖坑埋住的那块区域,见没被人动过,初三又松了口气,随即翻身坐起:“谁碰过我的床?”
右侧床上的奴隶摇了摇头,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样:“我不知道。”
初三想了想,猛地站起身来:“戟岄是住从前的屋子吗?”
男人抑着口腔里的血腥气:“是。”
戟岄屋舍在最里侧靠墙的位置,初三一把推开兽园房舍里最完整的一扇木门,立在门口道:“东西还回来。”
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啊,找东西找到小爷我这儿来了。”
日暮西沉,天地间只留下最后那惨淡的余晖,没有窗的土屋靠着从木门处照来的一点光,根本看不清屋内的境况。可初三的目光不虚无,在昏暗中牢牢锁定说话那个人:“戟岄,你偷了我的药。”
戟岄呵了声:“你有证据吗?别乱冤枉人啊。”
几乎是话落,另一道声音在右侧响起:“戟岄,东西还给他。”混沌的视野中,看不清这个说话的男人具体长什么样,但从光影构造出的暗色轮廓,能发现男子有一张极其精致的剪影。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如冷玉击瓦,流水溅石。
初三听到这个声音,他眉头猛地一皱,他拽起男子的衣领:“你用了我的药?”是肯定句。
戟岄察觉初三对男子动了手,一个箭步冲上去,初三松开男子的衣襟,片刻间,两个人斗在一起。即使是在黑暗中,两个人目光也不受影响,一掌一拳都能落在对方身上。
戟岄朝着初三的胸口攻击过去,初三轻轻闪身,躲开攻击。两个人继续在门口搏斗起来,初三的力气大,动作凌厉,不过戟岄虽然身形单薄,但出手狡诈。
两人的肉搏声,闷哼声交织在一起,那打在常人身上绝对能叫苦不跌的力道,在他们身上,却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颤抖厮杀。
一时谁也没能制服谁,直到一声闷哼从后传来,戟岄下反应回头看了眼,就在这一刹那的破绽中,初三双手一顶,将戟岄按到在地。初三很习惯兽园里的规矩,在这个地方,不能心软。戟岄比他凶横,他就得比戟岄更残暴。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重重打到戟岄的脸上时,背后再传来一声隐忍的声音:“初三,他是为了我去偷你的药的,你若是要揍人,也该是揍我。”
“陆琰,你给老子闭嘴!”沈越吼了他句,“初三,要杀要刮,老子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