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秦川那篇文章,文章能做到那种程度,诗词歌赋此类的小道,实是信手拈来,稍稍钻研,就能超乎世人。
秦川或是知晓黄家的实力,有意藏拙了。
如此,黄梦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根本没法发泄童生试受挫的烦闷。
众人酒酣耳热,只有黄梦不时注意秦川。
忽然间,黄梦再一次看秦川那桌时,发现秦川已然不见。
黄梦不由出神。
黄名士时刻注意着本家的侄儿,见到黄梦失神,才发现秦川不知何时溜走了。
他向身边的提学道:“大宗师,你那门生秦川,怎地不辞而别了。莫不是因为老夫为难他,那倒是老夫不是了。”
提学淡淡一笑,“你说留仙啊,他来的时候就跟我说,家里有族中长辈的遗孤要照顾,不能久留。因此提前跟我说,酒足饭饱后,就得立刻赶回去。他一人不大敢走夜路,所以请了王家那小子相伴。而且这小子,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啊。他还送了一首诗给我,自述平生之志呢。你瞧瞧这诗,看了之后,就该明白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往后可别为难小辈了。”
黄名士立时接过提学递来的一首诗帖,
“何处花香入夜清?石林茅屋隔溪声。
幽人月出每孤往,栖鸟山空时一鸣。
草露不辞芒屦湿,松风偏与葛衣轻。
临流欲写猗兰意,江北江南无限情。”
诗文明面写的是山林夜景,一片清幽。可其中厌倦世俗,眷然归与的清思,却令人品味悠长。
一位老进士从黄名士手里接过来,眯着眼在灯光下端详,不由赞道:“好诗,俊爽之气,涌出于行墨之间。”
他摇头晃脑,把诗文念出来,如饮仙酿,一脸享受。
这篇诗文,不但将传统士人向往的隐逸风情跃然纸上,更在结尾处,笔锋一转,展现出秦川胸怀是多么的坦荡豁达。
秦川做得如此诗文,却没有接行酒令,非是不能,实是不为也。
因为秦川的层面,对传统士大夫而言,实在太高了,高得不屑于和黄名士这等老夫子斤斤计较。
若不是提学拿出秦川的诗文,他们根本不知秦川竟有如此诗才,如此豁达坦荡的胸怀。
黄梦如吃苦果,百般不是滋味。
他和秦川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根本没任何办法正面击败秦川,甚至他能和秦川做对手,也只是因为他姓黄而已。这是黄梦万万不能接受的现实。
可现实就是现实。
很骨感,很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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