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光想着把他留在身边,没出息。”綦连端哼了一声,“孩子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哪还能老是黏在一块儿?他们姐弟俩,早晚各自婚嫁,小客早该从古家搬出来了!”
柳萍低垂着眉眼,唇角翕动,欲言又止。綦连端道:“今天你怎么这么奇怪?有话就说,是怕我生气怎么?”
柳萍深吸了口气,抬眼道:“小客……和沙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綦连客眉一压,喉头滚动,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胡思乱想什么!小客和沙沙,能有什么事!”
柳萍看着他,神色渐渐笼上一层悲哀:“阿端,你就别瞒我了。他们俩,如今是在一起了,是吧?”嗓音渐渐低下来,带着艰涩继续道:“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生气,还要把小客送出国去……”
“胡扯!”綦连端拍着床头小柜,怒道。
“阿端,”柳萍怔怔地看着他,并未被震慑住,“你总是这样,做的决定,从来不和我商量;有什么事,也从来不告诉我。但这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总该告诉我,让我也知道来龙去脉啊!”
綦连端盯着她,忿怒的脸色渐渐缓和,最终颓然地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柳萍脸色白了一白,嘴唇微颤,神情也有些恍惚。
綦连端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便皱了皱眉,挥手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你……”柳萍深吸口气,眼睛里却忽然迸射出光辉,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成全他们俩吧!”
“什么?!”綦连端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待得缓过劲来,眉头一压,火气冲天道:“你魔怔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们做错了事,你不光不管,还纵容他们胡来,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他们疯了,你也跟着发疯是不是!”
柳萍怔忡片刻,待他火气宣泄够了,才轻声道:“不是的。”深吸口气,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定定地看着綦连端,哑声道:“阿端,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一直不敢告诉你……但是现在,看到你和小客僵成这样,我……阿端,小客他,不是我们的孩子。”
綦连端身子一颤,威严十足地看过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小客刚生下来就做过亲子鉴定,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孩子!”
柳萍十指紧了紧,神色黯然,道:“没错,是做过亲子鉴定……但是,阿端,你还记得吧,那之后,你就去日本出差,去了整整三个月?”
“那又怎么了,和我出差有什么关系?”
柳萍唇动了动,继续道:“你走后,我们的孩子就得了急病……夭折了……”她紧张地注视着綦连端的反应,生怕他再度犯病,见他神色极为严厉,却还算冷静,才继续困难地说下去:“那时候,我很怕你知道孩子不在了,正好医院里有个刚出生几天的弃婴,我就领养了他,当作我们的孩子抚养……就是小客。”说罢了,她垂下眸子,等着他的裁决,十指却不由自主地攥起,掐得手心隐隐作痛。
綦连端瞪着她一副坦白伏罪的样子,狠狠地攥拳,严厉的唇角抿得越发紧,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我不信。把小客叫来,还有,叫医生过来采样,再做一次鉴定。”盯着柳萍发白的脸色,冷冷地道:“我不信你能瞒我这么久。小客他如今错得离谱,你还想护着他是不是?”
“我……”柳萍张了张口,拗不过执拗的綦连端,只得叫来綦连客和医生。
綦连客倒很配合,也不问原因,便由得医生同事采了血,柳萍看着他平静的神态,无奈地叹了口气。綦连客又问了几句綦连端的身体情况,便又回去继续坐诊了。
样本是由綦连端的私人秘书代为发出的,发往国内两个著名的权威检测机构。过了几日,便有结果出来,报告很快送抵至秘书手上。秘书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亲手递给綦连端之后,便恭谨地退了下去。綦连端拿着信封,怔了片刻,才慢慢地撕开封口。
他慢慢地将文件从头看到尾,嘴角紧抿,目光越来越沉,最后,将报告揉成一团,铁青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
又过了两日,綦连端从医生口中得知,綦连客婉拒了Willows医院的邀请,坚持留在国内发展。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只是脸色更加难看。早知道这个儿子倔得很,绝不会任他摆布。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吧,他们父子俩的斗智斗勇,才刚刚开始呢。他就不信,斗不过这毛头小子。
这一日,綦连端又收到两封信,快递公司上门服务,直接送到高等病房,未经他人之手。他看了看信的内容,虽然在意料之中,他却并没有觉得丝毫轻松,反而心情愈发压抑。整顿片刻心情,拨打了綦连客的手机,唤他过来一趟。
綦连客简单问候之后,綦连端板着脸切入正题:“你说你是綦连家的养子是吧,那你该知道,前几天采的血样,是用来做什么的。”
綦连客淡漠地点点头。
綦连端拿出最先收到的信,将皱巴巴的报告放在床头柜上,冷冷地看着綦连客:“报告在这儿,你自己看看吧。”
綦连客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拿过报告看了看,唇角淡淡地挑了挑:“看来爸对外说的都是事实呢。”
綦连端冷厉地看着他,看着他唇角的笑,只觉极为刺眼。他哼了一声,道:“行啊,如今你长大了,跟我也玩起心机来是不是!瞅准了你妈心软好说话,就让她也合伙来骗我,嗯?养子……”綦连端冷笑,拿过他手中的报告,撕成两半,“想瞒天过海,哪有那么容易!”
从抽屉里拿出后收到的信,取出文件,急速地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内容,咬牙切齿,而后抬起头,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