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细微粘黏的水声依稀响起。
明慈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呼吸微微加重。
这时,打盹的狸花猫察觉到了什么,倏地掀开眼皮,一双幽暗的猫瞳直直望向床中央。
在它黑白灰的视野里,一个陌生又诡异的深色之物正在覆盖主人的身体。
狸花猫霎时浑身炸毛,龇牙弓背。
它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生存本能发出警报,恐惧一刹那支配身体,它瞬间跳下椅子,逃进墙角和杂物之间的隐蔽空隙里,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柔软又温热的猩红之物仿佛一块拉扯展开的血色丝绒,正缓缓裹缠住明慈。
“唔……”
他睡梦中若有所觉,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猩红蔓延到了脖颈,轻柔又怪异的触感如同猫舌舔舐皮肤。
好像有东西在舔,小咪吗?
明慈半睡半醒,朦胧间感觉温热的东西在舔自己的脸颊,闭着眼嘟囔:“小咪,走开……别乱舔……下去。”
然而它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得寸进尺,向微张的唇瓣蠕动。
“小咪,听话……小咪!”
明慈陡然清醒,下意识抬手在脸边挥了一下。
舔舐感消失了,手掌挥空,没拍到猫。
他呼出一口长气,就势按开床头灯,小卧室霎时亮了起来。
嗯?猫呢?吓跑了?
明慈微眯起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发现猫缩在堆放杂物的犄角旮旯里。
“小咪,出来。”
小咪蜷缩着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他。
呼唤不管用,明慈只好起床走到杂物堆前,将上面的塑料箱子搬下来,想把猫从角落里抱出来。但他的手刚伸到下面,小咪像惊吓过度应激似的,突然用力挠了他一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它已经闪电般地窜出卧室,钻进客厅的沙发底下了。
“嘶……”
明慈轻轻吸了口气,垂眸看着左手背的抓伤,不由皱起眉头。
倒也不是很痛,只是他的皮肤白,红肿渗血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睡到半夜被弄醒,还被养了两年的猫挠到流血,明慈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
他冷着脸翻找酒精棉和创可贴,没有管躲进沙发底的小咪。
幸亏小咪打过狂犬疫苗,不用担心感染狂犬病,所以明慈只是简单处理了伤口,贴上创可贴。
然后他关紧卧室房门,熄了灯,重新躺回床上。
门窗紧闭,房间里安静极了,他合上双眼,却毫无睡意。
先前没感觉疼,此时被酒精浸染的伤口火烧火燎,疼痛中夹杂一阵阵明显的麻痒,像有许多小蚂蚁在伤口里爬来爬去,非常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吱哇——
尖锐刺耳的开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沉重迟缓的脚步落在客厅地板上。
老小区的旧楼房隔音不好,明慈在卧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三更半夜,明辉不知道在哪鬼混完回来了。
估计又喝酒了,醉醺醺地连路都走不稳,怎么不喝死在外面?
明慈无声睁开双眼,漠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