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经冷冷瞥他一眼:&ldo;所以你要我如何,找出这些人,一个个杀干净?&rdo;
崔远道被她一噎,也不好再多话,小声道:&ldo;其实也不是,我听说闻人家去的人没动手,只是看着。&rdo;
风一吹,沈离经的发丝就飘扬起来,崔远道问她:&ldo;这外袍可还要?你这么穿回去怕是要落人口舌。&rdo;
&ldo;我知道分寸,你先回吧,过几日我自己想办法。现在主要目的是李太师那里,他当初可是一心扶持蒋风迟,李太师独子李恒陈是个好色的混账,玄机楼的眼线众多,定能查出不少他的龌龊事。闻人宴的想法我现在也捉摸不透,但他必定是站在闻人家的利益上考虑,蒋风迟心狠手辣,但多数时候是个蠢货,与他虚与委蛇不如推旁人上位……罢了,过几日再说这些。&rdo;
&ldo;那我可真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喝药。&rdo;
&ldo;知道啦。&rdo;一听到喝药沈离经就翻了个白眼,把身上衣袍扯下来随手一卷抱在怀中。
快走到院门口沈离经和司徒萋迎面撞上,对方唇上点了鲜红的口脂,眼角微微上挑,红衣飒飒让人无法忽视,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沈离经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本以为司徒萋不会理她这种看上去就很弱,一鞭子能抽晕过去的病秧子,谁知她不仅点了点头,还问:&ldo;你怀里抱的是什么?&rdo;
沈离经:&ldo;&rdo;不太好答,她问我干嘛?
徐莹然从屋里蹦蹦跳跳跑出来,一把拉住沈离经,面色不善地看着司徒萋,就好像护崽的母鸡,仿佛司徒萋要欺负她一样。
沈离经心情有点复杂,歉意地对司徒萋笑笑。
司徒萋看都不看徐莹然一眼,冷笑一声走进院中,徐莹然这才说:&ldo;我以为那个司徒小姐会是司徒蕊,没想到是她。&rdo;说完后还颇为不满地瘪了瘪嘴。
&ldo;司徒蕊?&rdo;
&ldo;琬妍姐姐有所不知,司徒蕊是司徒萋的妹妹,虽是继室所生,性子比司徒萋却好得多,温柔又好说话,司徒萋好几次欺负她。&rdo;
&ldo;欺负?&rdo;
&ldo;是啊,当众都又是瞪又是吼的,也不知背地里怎么磋磨司徒蕊,粗鲁又恶毒,丝毫没有教养,我阿姐说司徒萋简直快赶上了那个沈离经。&rdo;
沈离经本人:&ldo;是吗。&rdo;她都死了这么多年,这群人还是喜欢时不时拉她这个死人出来遛一遛,说她没有教养就算了,说她恶毒不行。
院门不远处来了几个侍女,徐莹然立刻安静下来,心虚的看着她们。
为止书院戒令,君子不可背后议人长短,女子多舌同样视为不道德之事,都要抄德经。
对于每日里无聊了只能绣绣花看看书的小姐们来说,这种戒令简直是不可理喻,被逮住还要向被议论者当场道歉,无异于让人游街示众午门斩首。
在闻人府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永远不知道那些个夫子和侍女什么时候冒出来记上一笔。
每半月会挂一次受训最多的学生姓名,并给他父母寄上一封信。每月十人,一挂就是半个月,稍微要点脸都不愿意上榜的。
打头的侍女向她们微微盈身,说道:&ldo;午膳时间,请二位小姐回房。&rdo;身后的侍女托着些吃食从她们身旁过去,走进了最中间的屋子。
徐莹然微微一黠,对沈离经眨眨眼:&ldo;琬妍姐姐,你可得多吃些,看你身子不太好,定是每日饭也不好好吃的,闻人府的厨子可是顶好的。&rdo;
沈离经心道:这我当然知道,当初要不是闻人府的厨子做菜好吃,我当天就跳墙跑了。
&ldo;你的发髻是何时拆的,看着倒也挺好看。&rdo;
沈离经想起闻人宴随手给她挽的髻,编个话搪塞徐莹然:&ldo;刚才走得急发髻乱了,我兄长帮我又挽了一个。&rdo;
&ldo;我还没问呢,你抱着一件衣裳作甚,看着倒像是个男子外袍?&rdo;徐莹然心中疑惑,伸手要去碰。
她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身回屋:&ldo;刚才去见我兄长,他见我穿得单薄,就把外衣脱下来让我披上了。&rdo;
徐莹然并未多想,只是嘀咕一声:&ldo;没想到那个崔郎君也会学丞相穿白衣。&rdo;她一直觉得除了丞相,没人能把白衣穿出风韵来,别人再怎么学也像是披麻戴孝。
沈离经把衣袍随手一丢,挂在了床边的软塌上。
即便是脱下闻人宴的衣袍,身上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梅香气,和满院梅香又不大相同,也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香料。未作多想,换了身衣物后便出了门。
刚才来布菜的侍女中打头的那个仍未离去,似乎在等着她出来。&ldo;崔姑娘,二公子吩咐我看着你喝了药再走。&rdo;
刚才没注意,此刻再看,她手中的托盘上竟还放着一小碗黑黢黢的药,旁边贴心的放了一小碟蜜饯。
沈离经眉头紧皱:&ldo;剩余的呢?&rdo;
&ldo;二公子说每日会让人送来,姑娘不必多虑。&rdo;
&ldo;那便替我谢过丞相。&rdo;她端起碗屏住呼吸,脸上的表情悲壮得仿佛壮士就义。
一饮而尽差点忍不住干呕,赶忙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侍女忍不住露出些笑意,说道:&ldo;姑娘果然怕苦,好在公子让我们备些蜜饯,也能让姑娘好受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