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岄砍下一人的头颅后,呈现在面前的一群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她们惊慌失措的奔逃,雨势下他分不清芊泽在哪。他在丘都街道拼杀了一路,发现那些士兵杀尽平民,却偏偏对年轻女子,只抓不杀。他霎时就反应过来,皇帝很可能也在借此,寻找芊泽。如今芊泽好不容易逃出来,若被抓回去,那是个什么后果!?
想时,他一路扯拽那些抱头鼠窜的女子,一个个看清她们的脸后,又一个个失望的放开。
“芊泽,芊泽!!”
他索性大喊起来。
而此刻,正躲在路边一处石牌下的芊泽,听见喊声,心中怵然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茫茫陌生的异地,怎会有人在险要之时,呼唤自己?
“芊泽,芊泽你在哪!!在哪!?”
夕岄疯了一般的喊,他想象不到芊泽出事,他会怎样痛心。他一边挥刀御敌,一边嘶喊,芊泽听着这声音分外耳熟,恍恍惚惚竟站了起来。她一站起,那娇小孱弱的身影,瞬间就被夕岄锁定。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望向她,与之四目相接。
两人仅隔着一张破旧的石牌,雨水模糊了芊泽的视线。面前的男子有一张丑陋狰狞的脸,那刀疤从眉心劈下,鲜活的就像是能凝出血来。但这张看似恐怖的脸上,却嵌着一对清澈深邃的眸子。
这眸底的神情,那样熟悉,芊泽能感觉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动。
“芊泽……”
夕岄低喃了一声,俊眉蹙起。此刻,安静的他,仿似并没有发觉身后挥刀劈来的侍卫,芊泽眼尖,见状惊呼起来:“小心!”
夕岄一凛眉,眯眼霎时转身,刀的走路还未看清,刃尖已刺入那人的胸膛。那男子赫然倒地,夕岄便转过,一把抱起芊泽,飞奔而走。芊泽被他抗在肩上,颠簸的厉害,视线里尽是他过关斩将,飞身刺敌的模样。
不出一会儿,夕岄便把找着了一匹马,他把芊泽提起来,押在马背上,旋即自己也跳了上去,揽过她,策马奔驰。
后面的侍卫零零散散的,已是呼救不及,只能任由两人诮失在雨的尽头。
惊魂未甫的芊泽在马身上,连连喘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而定神怯懦的望向男子。他看着前路目不斜视,芊泽嗫嚅:“谢谢你……”
男子不说话。
芊泽咽了咽口水,又道:“刚才是你喊我的名字,是吗?你……你认识我吗?”
夕岄听罢目光一瞥,神色竟有些伤怀怅然。如今他这幅模样,芊泽怎能认得他?以往祁澈已死,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不名一文的夕岄。
“不认识。”
他冷声作答。芊泽眨了眨眼,失落的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那你怎知我的名字?”
夕岄沉默一拍,答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自会知道。”
说完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两人一路无语的驰骋。出了丘都,直奔祁明夏离去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血杀一空的丘都已是满目疮痍。雨过之后,四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死寂沉沉。袅枭轻薄的雾气,诡谲的漂浮在丘都之上,层层叠叠的尸身当中,泷克手下的祁胤军又聚拢起来。
逃窜的女子们,一个都没有逃走,尽数被他拢下。
他站在城门处一一过望,每瞧一个,便举刀杀一个。人墙倒了一排又一排,嘤嘤哭泣之声,愈渐单薄。到了最后,他满身鲜血的杀过最后一名妙龄女子后,才得以怒吼:
“不是,都不是!!”
里面没有芊泽。
“将军,一队在羚羊路时,曾被一黑衣男子劫持。他救走了一名女子,不知将军要找的,会不会是她?”
那进谏者躬身抱拳,泷克回眸,一双猩红的眸子微微眯起。
“当真有这么巧?”
所有的女子他都抓了,偏偏却丢了芊泽。被救走的女子是芊泽?那是谁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