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她自是不愿见我,现在去,只会加重她的病情。”这下,连一向本分谨慎的洗玉都不免率先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广平还是让洗玉观察着落桐宫的动静。当木千槿病好的差不多时,独孤祈举办了一场极具琉祁特色的迎冬宴。
绥国冬有迎春宴,春有迎夏宴,夏有迎秋宴。都是在这一个季节将过,下一个季节将至的时节举办,场面隆重,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这一次,宴请了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地点设在御园。这一次的御园,摆满了菊花,色彩斑斓,远远望去,犹如一匹五色织锦,蔚为壮观。
木千槿坐在独孤祈的身边,许是病未好利索,她的脸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宴会行至一半,美艳的异国胡姬面戴薄纱,跳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胡旋舞。她们的身子飞快的旋转,渐渐地,连人的脸都看不清,只觉得好像要飞起来了一般。台下传来阵阵赞叹声。
立在广平身后的萍水不屑的撇撇唇,道:“什么嘛,跳得还不及小姐的一半好。”辛暮抱胸扬了扬眉,扯出一抹笑意,“小姐的舞自是鲜少有人能及。”
二人谈话间,忽见领舞的胡姬身上绽出万丈银芒,带着冬日的寒气,尖啸着撕破空气。立时,就听人群中大喊,“护驾!”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些银芒竟是百枚银针,针尖泛青,看样子是淬了毒。侍卫百官惊慌失措的拥到独孤祈身边,场面十分之混乱。
身材娇小的木千槿拖着虚弱的病体被人潮冲得连连后退,侍卫在独孤祈面前举起了盾牌,银针应声落地。
百里君亦和独孤辰、独孤齐睿坐在一起,离独孤祈较远,银针伤不到他们。百里君亦侧头对广平道:“待在这儿,别……”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百里君亦神色惊怒的看着旁边的空位,而后下意识的朝木千槿看去。
此时的木千槿已然被挤出了保护圈,生死攸关之际,没有人管她这个低微妃子的死活,侍卫不会、百官不会、独孤祈……更不会。
侍卫已向那个胡姬射出了乱箭,垂死挣扎之际,胡姬向着独孤祈射出了最后一把银针。由于已经受伤,所以一部分银针偏离了轨迹,射向了别处。
木千槿已是浑身颤抖,忽见前方飞来三道银芒,许是因为吓住了,她呆呆的立在原地,竟忘了躲避。白衣飞转,翩然立于木千槿身前,广平背对着木千槿而立,细瘦的手指握着两枚银针。
胡姬终于倒了下去,众人暗自松了口气。突然,只听百里君亦一声暴喝,“不好!”惊魂未定的众人诧异的看着他,忽听一声凄厉的叫喊,“啊!”
电光火石间,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脸惨白的木千槿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在她的面前,躺着一袭白衣的广平。
广平的两根手指捏着两枚银针,颈间一枚闪着寒芒的银针一大半已没入了她的肌肤。
鸦雀无声。
“木广平,木广平,你起来,起来啊!”木千槿死命摇着广平的身体,凄厉的叫喊着,“木广平,你怎么了,别……别装死了,起来,快起来!”
泪,不知不觉间滚落。木千槿的声音里带了丝惶恐,“姑母……皇姑母,你醒醒,别吓我啊,姑母……”
她颤抖着将刺入广平颈间的那枚银针拔了出来,却是滴血未滴。广平缓缓睁开眼,僵硬的偏过头去,哑声唤了句,“槿儿……”“姑母,姑母你醒了!”木千槿欣喜的扑到广平身前,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槿儿……”广平抬手轻轻拭去木千槿脸上的泪水,广袖倏然滑落,露出手臂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木千槿呆呆的盯着那道伤疤,忽然一把抓住广平的手,泪如泉涌。“皇姑母,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你死了,槿儿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广平的神色平静,三尺青丝铺在青瓷地上,如绝望的藤蔓蜿蜒着。“不,槿儿,你还有你七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人。”木千槿的双唇颤抖着,不发一言,只一个劲的流泪。
广平用那嘶哑的嗓音继续道:“槿儿,如果姑母有事,答应我,别再恨任何人了……”“不!不!不!姑母……”木千槿一个劲的摇头,“姑母,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槿儿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槿儿不恨你,真的不恨你!”
“我知道……”广平牵了一下唇角,声音轻轻的,“槿儿见我活着,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希望我死呢……”
第八十九章
广平颈间被银针扎下的伤口开始泛青,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轻若柳絮,“槿儿,答应我,千万,千万,别再去怨恨任何人了。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赌的……本就是天下苍生,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人……可以躲得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