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凌帝寿宴,凝素和她的母妃一道可谓是占尽了风头,引无数人翘首。更有不少别国皇子瞻仰着高位上公主那绝世容颜,早已是心生爱慕,盼得佳人入怀。
番外三
辰宴之初,远在东戟封地的靖南王木康带着世子木尘遥上前参拜。对于这位经年不得相见的同胞弟弟,木裴显得尤为激动,忙不迭的和他寒暄起来。
靖南王世子木尘遥,世人皆知他非木康骨肉,幼年时被一直无子的木康所救,将其认作世子,养于东戟,得尽宠爱。
此次进京,适逢木尘遥刚行完弱冠之礼。但见他玉冠绾发,身姿笔挺,墨色深瞳似乎总是盈溢着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气质如玉,周身从容,绝非池中之物。
这厢木康与凌帝尚在寒暄,略无聊赖的木尘遥轻轻抬眸正对上凝素专注凝视着他的目光。
他稍有一怔,而后嘴角微挑,浮起勾魂笑意。凝素在见到那笑容的一霎,一贯冰冷的面容有了微小的波动,她避开男子含笑的视线,将目光缓慢的落到座下的木康身上。
在木康父子退下后,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木裴抬手一扬,命众公主出来,让翘首已久的各国皇子一睹芳容。
此令一下,珠帘后面一阵轻动,公主们推搡着不肯出来,木裴见状朗声而笑,连声催促,终是让众公主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这些公主,无一例外都是锦缎华服,满头珠翠。大多都是二八年华,青涩面孔如花般娇艳,直等人来采撷。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站在七位公主的尽后头,身材瘦小,面色苍白。一身素蓝衣裙洗得有些发白,乌黑长发仅以木簪绾起,眉眼低垂,看起来安静而内敛。
在那些个个娇美如花的公主中,她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扎眼突出。
“言离,出什么神呢?”身旁的皇兄碰碰他,打趣道:“难不成是看上了哪位公主?”
他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这边,木裴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他眉峰一蹙,冷了声音喝道:“哪里来的宫女如此不知礼数?还不快退下!”
话一出口,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前面的七位公主回头,皆是诧异非常的愣在了原地。
她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相比于众人的惊讶,她从头至尾都缄默不言。在木裴说完话后,漆黑的眸子定定望向他,平淡无波的目光隐有什么在里面涌动。
宫女。
他将她认作了宫女。
八岁那年,他说他是野娃,而今,又将他的亲生骨血称为婢女。
母妃,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一直心心想念着的男子,他是如此的冰冷无情,冷酷决绝,你让我来见他又有何意义?
她垂眸,在万千注视下缓慢转身,一言不发的朝殿外走去。木裴望着那个瘦小伶仃的背影,眼前不觉间又晃过了那块似曾相识的玉玦。
那一瞬间的心绪有些复杂难安,心中涌起的不平与揪痛连他自己都莫名不已。
“慢着!”他突然开口。众人一愣,纷纷转了目光看他。
少女的步子一缓,却并没有转过身。躬立在一旁的太监眉眼一横,怒然道:“大胆,还不快跪下!”
然而,这话说完,女孩却把脊背挺得笔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更没有下跪。
木裴心头一动,如此倔强刚烈的性子倒与他年轻时颇有几分相像。他舒缓了眉宇,在身边侍立的太监耳边耳语了一番。
太监听罢站直了身子,语气不似方才那般蛮横。“皇上念你年纪尚轻,不知礼数倒也在情理之中。圣上宅心仁厚,赏你些糕点环饰,还不赶快领旨谢恩?”
少女终于回过了身子,她抬头望着高位上一脸探究之色的木裴,轻轻启齿,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不必。”
声音娇脆悦耳,浸了丝凉意,让人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你!”太监顿时怒目圆睁,没料到她竟如此不识好歹。木裴也是一愣,随即他冷下脸,状似不渝的说道:“既然你执意不要,那么就先不用走了,留下来等散宴后再离开罢。”
听闻此言,她眉睫一颤。再过半个时辰便是纤妃喝药的时间,若一味耽延下去只怕会延误了病情。
见她神色略有松动,木裴不紧不慢的又道:“拿了这些东西,朕立马放你走。”此言一出,她没再犹豫,二话不说箭步上前,接过宫女手里的东西,恩也没谢,直直冲出了宣和殿。
直到凌帝大笑出声,众人才怔忡的转头看他。只见那个一向以冷酷威严著称的男子笑得肆意飞扬,开怀畅快,“朕还从没有给一个人赏赐会给的如此艰难。这小娃倒也有趣。”
坐在一旁的丽妃闻言扯出一抹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