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客王微微起身,引手向旁边的空座:“你能只身前来,难道就不怕走不出这道门吗,你凭的又是什么?”
宋钰跨步入门,傲然:“我宋钰未做暗室之事,心中磊落神魔不惧。”
“好一个神魔不惧。”海客王淡淡说道:“水磨劲可曾化解?”
宋钰一愣,才入门就被人当头一棒,宋钰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知道自己身份还是在故意试探,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点头承认:“海客王在说什么,宋钰不懂。我来此是向海客王要人的,既然你们能在光天化日下将人劫走,难道真以为海口就没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麦盟就是王法。”
“在天海楼挑拨事端的是我,我家小姐由始至终也没有参与这事,而且在入城的时候,我们已经散财通行,你们现在掳人又是为什么?”
“你还知道上午的行为是挑拨事端,既然你杀了人,我现在要取你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死一伤换你一条命,你不亏。”室内真元骤然如海潮澎湃,桌面上茶杯、瓷壶如银瓶乍破,刹那间四分五裂。海客王长生而起仿佛是行走在屋外那爬满枝蔓的青藤之间,手上风雷乍现,当胸拍在宋钰胸口。
海客王出手干脆利落,一抬掌便是最拿手的驳元离甲。
当年他信手抚过一头虎足帝王鳗,十余丈长的鱼瞬间甲肉飞离,体内巨骨和内脏竟完好无损,便是凭借这一手他折服了所有人,包括最倔傲不逊的水磨王。
手掌以风雷之势拍中宋钰胸膛,与众多茶杯碎裂滚落的声音溶为一体,甚至比那些碎裂声更轻。
海客王轻轻收回手掌望向宋钰:“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宋钰悬着的心也放下,他敢毫不抵抗地站在原地是因为他从钟守口中了解到海客王的一些性格,知道他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辈,而且刚才那一掌分明是试探,以海客王的修为,真正杀招永远藏匿在云淡风轻间。
“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杀我麦盟弟子,有说过理由吗?”海客王直截了当说道:“你知道的,年纪越大的人越固执,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东西。就好比我认为你是夜叉,那你就只能是。”
宋钰刚欲说话,一道杀意已扑面而来。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托大,双手猛然前探,须臾间完成了从避让到蓄力再到反击的攻势。
身如轻烟反倒出现在海客王身后,一记冲拳直奔腋下。
宋钰只觉得拳头仿佛擂在千年玄铁上,一股锥心彻骨的剧痛从指骨传入手臂,海客王的真元沿着筋络横逆入体。
“有点意思。”海客王转身望着宋钰,此刻他与宋钰恰好对调位置:“我原以为在北域帝国,很少有人懂得拳掌之道,你倒是有些让我意外。”
宋钰讨厌打架的时候还婆婆妈妈说上一通,杀人而已,拿来那么多废话?
宋钰一踏步已到海客王面前,拳如惊雷,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袭击而来,纵然是海客王也有些无所适从,这刹那让他忽然间感觉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一人在惊涛大海中击水拍浪,好几次都是凭借天冲境的速度闪开生死一击。
宋钰纵然是文弱到似乎连跑两步似乎也要停下来喘息的身子,却蕴含着匪夷所思的力量,而且这种技击之道,是海客王没有见过的,明明只是方寸间的一拳,身子没有丝毫蓄力凝聚真元的感觉,等到拳风及身的时候才忽然间沉稳如山岳。
“难怪能在水磨王拳下从容离去。”海客王暗自想着。
宋钰此刻却一样心急,他出手从来都是以快取胜,久战不下这场争斗也就没有了意义,此刻他已经将寸劲发挥到极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客王渐渐能掌握他的节奏,拳势也逐渐落空,心中一横,既然已经暴露就只有死战。
宋钰几根手指在空中划动,地上那些碎裂的瓷片跃将而起,以利箭离弦之势朝海客王射来。
海客王微微一笑:“你这是舍本逐末,遇着比自己强的对手,所有华而不实的小手段都只会让自己精力分散。精力散了,速度和力量自然也就下去了。”说话间,海客王抬掌就朝那些锋利瓷片抓去,这一抬手猛觉空气有异,像是有无数丝线在这一瞬间将自己双手层层缠绕。
这种力量不同于真元,蓦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