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枢神情凝重地低下头:“属下谨记首领教诲。”
范旭一只手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差不多是吉时了,去吩咐春兰、夏兰一声,准备恭迎主母出阁,然后你去通知少主来这边厢房接亲!”
“少主、主母的婚礼定在明天朝食时分,宾客都还在海口城里,只有极少数在旁边厢房歇息。”玉枢有些为难,大半夜的成婚这是很晦气的事,而且更关键的一点是,没有宾朋参加的婚礼,还叫什么婚礼?
“我说吉时就是吉时!”范旭一甩袖:“我去正堂等着!”
中夜。
爆竹声撕裂了寒冬,唢呐乍然响彻夜空。
罗雅丹裹在大红喜服端坐在梳妆镜前发愣,春、夏二女一人捧着珠络凤冠,一人端着胭脂站在罗雅丹身后。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吧,反正都是成亲,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少主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你闹也闹够了吧,范先生还在正堂等着喝你们俩喜酒呢?”
罗雅丹依旧不紧不慢地用梳子竖着已经直得不能再直的黑发:“让那家伙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这个不行,按照习俗在进入洞房前你们是不能相见的,小姐现在该盖好红盖头……”
“按照习俗,只有冥婚、鬼婚才在半夜成亲。”罗雅丹毫不犹豫地打算春兰的话:“去叫那家伙进来,不然的话连你们也一道滚出去。”
二婢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端着胭脂的夏兰离开,很快就将包得如福娃一般的宋玉带了进来,还没等宋玉开口,罗雅丹径直说道:“一炷香功夫之后,我要看着我大哥以及我父亲等人安全离开这里,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过堂,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那么就去问你该问的人。”
宋玉在原地愣了片刻,连多余的话也没说立即转身小跑着出去。
夏兰将胭脂盒在罗雅丹面前晃了晃:“小姐,这下可以继续了吧!”
“不急,我有时间。”
“小姐,你和先前过来的那个人约好的吧,只要你将罗爷他们送出去,他们在外面负责罗爷等人的安危。”
“先前那人是君岳吧,没想到小姐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
罗雅丹没有说话,但也等于默认了。
范旭的回复倒也极快,七八个天眼成员开始抬着几人离开天井,随即听得外面传来几声骏马嘶鸣。由始至终罗雅丹都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她没有去为父亲等人送行,对于大哥没有过来道别也毫不奇怪,更不担心范旭在这些小事上耍手段,只要她还在这里,范旭就不会做出图穷匕见的事,原本她藏在袖口里的匕首也没有派上用场。
匕首是君岳送的。
唢呐再次嘹亮,锣鼓喧天。
春、夏二婢搀扶着罗雅丹从房间里走出来,大红的盖头从头顶搭下来将整个头部都遮住,静是行走间盖头边角荡漾才隐约见着那白皙如玉的脖子,便是站在一旁的玉枢也为之心神摇曳,新郎官目瞪口呆地看着吉服下凹凸有致的轮廓,哆嗦着双手直拍大腿:“值了,这个少主当得值了。”
玉枢在身后用刚得到的短刀在宋玉屁股上拍了一下,他得到刀到现在,还没有半个时辰,但却越发喜欢上刀柄刀身浑然一体的短刀,同时心中也对夜叉越发好奇,刀锷剑锷是为了保护主人手腕而存在的,如果少了这一层保护,施展刀剑时就会多几分羁绊,这样简单的问题夜叉不可能不明白。
新郎官屁股上吃疼后才如梦初醒,欢天喜地从春兰手中接过红绸牵引带。
罗雅丹木然地被几人簇拥着一路前行,虽然是头上盖着厚实的盖头,但对外面众人的言行却知晓得一清二楚,怀里五彩莲正微微发烫,一道道最精纯的力量从莲叶间散逸出来,钻入她体内,又从罗雅丹身体钻入脑海。
最后罗雅丹惊讶地“看见”玉枢手上抓着一个比较熟悉的短刀,这刀样式和以前那个叫“夜叉”的杀手佩刀如出一辙。
婚礼仪式很简单,在几个人敲敲打打下,罗雅丹和宋钰被领入正堂。
范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端坐在八仙椅上看着眼前这对新人。
唱礼官站在侧面,捻着嗓子高声吆喝着:“……夫妻交拜!”在此前,范旭还特意给唱礼官打过招呼,无非就是说一些新娘会不配合如此这般,但头两拜竟出奇的顺利,和他们预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