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夜鹞子在清远河谷地带的欢快叫声;草丛里的绿蚱蜢声响;就是郑秋水在出席一场外部餐会被秘书送回别墅倒沙发上酒醉呼呼大睡的鼾声。
同一个夜晚;同样是赴宴;但郑秋水赴的却只是一场平常酒局;而自己;却是作死去了。
就这么在担惊受怕下看着窗外天际微明的到来;林海才终于抵不住大脑的负担随便在研究室一个长凳上靠着睡下。
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恒星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了脸上。
热而不灼;有种米兰星这个充满无数浪漫故事星球仲夏的美好。
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打开窗帘;面对的是清和的光线;地平线的远山;一望无际的草坪;以及从坡地望下去养眼的教授别墅群;原本以为的天崩地裂;并未展开。
就在林海稍稍放松了些心态;刚刚觉得大概那位女殿下觉得功过相抵了之后;他突然注视到别墅之下的某个地方;然后瞳孔在那个罅隙间……骤然聚缩
郑秋水的别墅有五层楼的高度;地下的研究室直通重点实验室;四楼也就是起居室楼下;还有一个小实验室;初时设立在第四楼是因为郑秋水的特殊癖好;想要某天研究某个科研项目的时候;能看到黎明的缓缓升起。如果刚好伴随着研究结束;那一定是很伟大的场面;对郑秋水而言;他的研究向来只能以伟大来形容。
只是他此刻正在一楼的大厅沙发上睡得鼾声如雷;林海站在四楼的位置;眺望可以见远山;近处还能看到上岛区以外的城市大区;位置和环境相当之好;所以林海在清晨眺望的时候;潜意识的忽略了脚下的近景。于是此时看着别墅楼下那张长椅上的女子的时候;那一刻;林海觉得自己是看到了预计中天崩地裂的到来;而且还犹有甚之。
在那里;或许是因为清晨有些微寒;所以那个女殿下换上的是一件简单的披肩;披肩以下是素白sè衬衫;以下是恰到好处显出她长腿线条的蓝sè修身牛仔裤;九分的窄裤腿露出小段肤sè匀净的脚踝腕;足下踩着一双柔软好穿的平底鞋。像极了误入这片教授宿舍别墅区的某个清秀女学生。
就是这么一番姿态的女子;仿佛刚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然后抬起头来;那对线条倏长的双目;映着将她棕sè瞳孔映照得深不见底的阳光;看向四楼刚好拉开窗帘;望向远方松了一口气的林海。
而后;四目相对。
林海最终还是下楼出了门;只是在临出门之前;看着睡死在沙发上的郑秋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的确是蛮大的;譬如有的人可以在这样清和的仲夏如位于天堂云端酣睡;而有的人却如临地狱深渊。
然后他扭开门;走出门去;踱步来到那名浅笑吟吟的未来女王大人面前。
“四周不会埋伏着宪兵?”面对女子的时候;林海下意识看向四面八方;心中浮掠过这么一个念头。
但迎接他的只有一缕挟带着碎叶的拂面清风。以及比清风还温婉的笑容。
“把我拖倒在地下的时候;真不是故意的?”
林海背脊发麻。这番话显然对应他们昨天在宴会上;最后的针锋相对。当时;两个人分明都有些置气发毛。
他沉默。
“当时;手感还好?”她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他;看不出喜怒。就好像在询问一个人在抚摸一件艺术品之后的触感。
林海脑海浮现出手扶住她的腰肢;甚至因为邪恶手感忍不住上下移动时候;此时只感觉头皮一炸。第一次感觉女人心思太过细腻;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特别是她们还有极强记仇的能力。
林海继续沉默。只是背心已经有了汗水。
“还有……我;好闻吗?”
当她彻底倒在自己身上软玉温香的时候;林海是贪婪的将缠绕脸颊的发香深深嗅了一口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仍然没有逃过她的感知。
她的一双大眼正人畜无害的睁盯视自己;但林海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不亚于被重炮锁定的危险;这的确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就在昨天之前;他还可以把她当成是普通的女子;打量她的身材;样貌;气质;谈吐;一颦一笑之类任何男人感兴趣的东西……然而今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猛兽。
这一瞬间;林海身躯向前;用了从前从破旧电视里无数次见过;进入贵族家后;特别学习过的礼数;右脚迈出屈膝半跪在地。
“殿下……恕罪”
林海对女子半跪;声音在这样的清晨显得十分凛冽。
但女子只双手交叉峰挺的胸前;抓着坎肩;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林海的行礼告罪;只是语气澹泊;气势强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好看吗?
这种问语就像是女孩对某个男孩羞涩而胆怯;chun心萌动的问句式;但是在她口中说来;却半点感觉不到任何羞涩或者乖巧可人;她只是清冽;清冽得宛如雪峰融化的水流;连旅人用手捧起洗个脸;都会冻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