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萝只能当自己没注意到,她总不能去问他,他是用哪只手开的门。未免太怪异了。
她问:“你需要毛巾吗?”
尽管从他家到门口只有那么一小段路,他没她淋得那么惨,但他自己身上也是湿了一部分的,从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中便可以看出。
她是不介意和他用同一条毛巾,看他没有给他自己准备毛巾,她才问的。
“会干。”
他很快拒绝,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时萝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如果是自然风干,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身上湿哒哒的,他不难受吗?
而且,他的语气也不对劲,她从中听出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失落感。
就好像,身体干燥是一件坏事,保持湿润才好,跟正常人的逻辑完全相反。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没有什么信息量,她全然是自己在进行揣测,可能他平常说话,就是这个调性,丧丧的、冷淡的,跟谈话内容无关。
她擦好后,站在玄关处,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低眸,看她一眼,而后,他做出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动作。
他脱下外出的鞋,赤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弯腰,伸出修长的手臂,将放在稍远处的拖鞋拎起,放在她的脚边,“你穿。”
时萝:“……”
贴心归贴心,但他家里是只有这一双拖鞋吗?
她冷不丁看了看,发现好像还真是。
不只是拖鞋,就连外出的鞋,他都只有一双。它看起来很干净,鞋面上除了他方才出门时被雨弄湿的痕迹,没有其他污渍。
她怀疑他平时是否真的会出门,否则鞋怎么会那么干净?就算是天天洗也来不及干。
“这怎么好意思?”
她虽是所谓的客人,却是误闯进来的,哪有喧宾夺主,自己穿鞋、却让主人赤脚的道理?有点不像话了。
听见时萝的话,男人也没有改变主意,反而有些我行我素的意思,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有点神经质,她看他哪哪都不对,他的背影看着有些许欢愉,步伐都轻盈了几分一般,让他莫名多了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既然他这么坚持,她也就不再和他客气了。
时萝换上鞋,他的尺码稍大一些,但这双拖鞋意外好穿,踩上去十分柔软,很有空气感,要不是时机不对,她必然会问他要链接。
她刚刚本来想问他家里有没有鞋套,有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然而,就她目前能够看到的范围而言,他的家中,可以称得上是空空如也。
基本的大件家具是没有的,电视、沙发、餐桌,她都没看见,倒是有个很大的冰箱。
厨房更是形同虚设,空有炉灶,没有调味料,连刀具,她都没看见。
她更好奇他是怎么生活的了。
哪怕他此前是因为不是人,所以才不食五谷杂粮,可现如今他都融入人类社会了,居然没有被博大精深的美食所打动?
再说了,他住的地方离海那么近,是吃海鲜的不二选择。但海鲜处理起来又是最麻烦的,没有刀具,都无从下手。他究竟以一种什么样的奇特方式活着?
她看见他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