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吃力地说:“你先等我放完行李再吵行不行!”
顾六抿了抿唇,侧身避到一旁,顾父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小时,他硬要爸爸陪他踢足球,爸爸就是这样踢到全身汗湿的。
顾六眼底闪过几分不忍与痛苦。
顾父小心翼翼弯下腰,将纸箱放在地上,纸箱里三哥亲手做的陶艺完整无损地落地。
顾父道:“你们就该过那样的生活,你们小时候过的就是那样的生活。”顾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顾六侧了侧脸,不想看顾父难受的表情。他总是停留在过去,做事渐渐魔怔却不自知。
沉默了一会儿,顾六问:“钱你哪里来的?”指的是还李博的钱来源。
“柏疏檐给的。”
顾六惊讶,原来前些天爸爸从柏疏檐那儿拿到的钱是用在这里。
柏疏檐坚持要打钱,是因为知道三哥的事吗?
“从他手里拿钱可比李博难多了,”顾父抱怨道,“给钱之前他的人到处调查,还调我流水看。给了钱之后,还要叫人陪着我去和李博交涉,全程盯着我,我就算想挪用这笔钱都没办法。”
他还以为柏疏檐被爸爸骗了,没想到柏疏檐非但没有,还完全掌控住爸爸了。顾六嘴角微翘:“就该这样啊,你信誉一点都不好,还想要别人多相信你?”
顾六莫名地想念柏疏檐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
顾父无法反驳,叨叨念:“你还没跟他结婚呢,心就这样向着他了……”
离开时,顾父负责送顾六去地铁口。
路上,有人打电话给顾父,拉拢他一起创业。
顾父这么多年来,不嫖不赌还能败光家产,欠下巨额外债,原因全在这些“前景宏大”的创业项目上。
顾六听得太阳穴凸凸地跳,几欲打断。
没想到顾父自己拒绝了:“这段时间手紧我不搞这些大项目了,如果有小项目,你再拉我吧。”
顾六难掩惊讶表情。
小项目哪里还需要拉人去分利益。这通电话很快结束。
车里陷入沉默。
顾六想了又想,反复思量,最后别扭地开口:“欠柏疏檐的钱我会帮忙还的。”
“那当然,”顾父理所当然地说,“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别想甩掉我,你们都得给我养老。”
“……”
须臾,顾父志得意满地说:“不过,我最近也会有进项。”
顾六警惕起来:“是什么?别又是什么稳赚不赔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