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住的酒店房间是统一订的,很普通的酒店单人间,床加电视柜一览无余,被套上还印着金色的酒店logo。
说是酒店其实环境更像宾馆,总之是和什么三星四星五星搭不着边的,她昨晚太困,灯都没开,倒床就睡。
要是常人估计也没什么感觉,但她是过敏严重的豌豆公主体质,决计受不了这种委屈,打了前台电话,详细说了房间的卫生问题,酒店态度倒是挺好的,提出给她再换一间房间。
换一间房,她也不敢住,打了家里电话,让司机立刻、马上来接她回去。
晚上九点多,何仪玟赶了回来,和关家的来接人的司机几乎是前后脚。她放下行李就陪关素舒下楼,见她顺手把带来的一些名牌衣服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里,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一种“不愧是你”的复杂情绪。
简陋的酒店大堂外,一辆高档豪车停在门口,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车旁等待。
酒店没有门童,前台探着脖子往外探头探脑,只觉得那亮澄澄的车灯照着,连大堂都更亮堂了。
“关关,真的谢谢你,等放假回去我请你吃饭。”何仪玟将关素舒送到了楼下。
知道她家卖水果营生,并不富裕,关素舒道:“不如请我吃水果吧,假后见。”
“好,一路顺风。”
何仪玟挥着手,目送关素舒出酒店。
早早等候的司机弯腰替关素舒拉开了车门,态度殷切周道。
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看过太多次,何仪玟已经由对贫富差距的震撼到如今的司空见惯了。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等明年毕了业,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
人和人出身的差距,很多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以后会走的路的差距。
何仪玟心里很清楚,尽管现在她和关素舒是室友也是朋友,可一旦毕业,她们的人生轨迹大概就再也没有交界点了。
月亮亮堂堂地挂在天上,只是再亮,也是隔着距离的。
轿车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山风吹来,夜冷了。何仪玟看了看垃圾桶里被随意弃置的奢侈品,将手揣进衣服兜里,低着头走回俭朴的酒店里。
大厅门口只留了一盏白炽灯,泛白的光落在灰黑大理石地砖上,泛着一圈一圈的光晕。
袁佳本该早就下班了,但这会儿还在等一个人。
七点过五分,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在门口,大灯熄灭,男人推门走来。
他迎着光,立体锋利的五官被光显得更逼人,硬挺的灰黑色西装上不见一丝折痕,利落板正。
镶嵌着半永久职业笑容的神情一瞬复杂,最后定格成一个牵强的微笑向他打招呼:“徐律,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