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窈起身,将那本书拿下来,只见上面簪花小楷写得漂亮。遣词用句,读来竟觉有清溪在心头缓缓流过:“《四海游记》,著者名与倾?尚未听过,不如将这本借我,待我看完了,自还与妹妹。那些孤本,妹妹自己留着珍藏吧,我可不夺人所好。”
啊?那可是我写的啊。
芙笙登时面红耳赤,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裙挼揉:“可那是个未完本,笔者也默默无名……”
“无妨,我借来看看,等著者出了完整的,再来向芙笙妹妹讨要。”
“既如此,若皇嫂喜欢,便拿去吧。”
芙笙极欢喜三皇兄三皇嫂,她热情留二人在寮云院用膳,直到太阳下山方送二人出寮云院。
那来也匆匆的二人一去,寮云院再没了声响。
回到厅中,芙笙看着空荡荡的房屋中央,忽觉得厅堂大了许多:“霁月,咱们还有备用的桌子么?”
且说祝中林与杳窈二人迈出寮云院的门,行过一个甬道,在跨门边上了轿子。
二人并肩而坐,方才脸上的一应喜怒,眨眼间被换下,好似换了人。
杳窈眸色一暗,压低声音夸赞身边人:“方才演得不错。”
祝中林嗤笑出声,抖落出金扇,斜着桃花眼睨她:“论演技,中林敌不过爱妃呐。”
“作何想法?”
“若想利用,是个没心机的,若想收归,又是个病废的……罢了,勿探舅父的心思。三妹妹也是个可怜人。哎?你说,萧元与四妹妹的事,传了这么多年了,连三妹妹都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
“你是猪么?他平日里过得跟和尚似的不近女色,怎会看上花枝招展的四公主?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脑子长屁股上?祝蓁宜也就过过嘴瘾,放眼全新月,谁敢靠近萧元一步?”
“是是是,话糙理不糙,爱妃说得有理。哎不若,咱们撮合三妹妹与舅父如何?”
“这你都敢想,想吃穿心丸了?”
“罢了罢了,当我未提,舅父这日子,过得真真索然无味。”
“你也就会耍嘴皮子了,晚间我去回话,你且在殿内安安分分搓核桃去。”
祝中林闻言,忽眯起狐狸眼,笑得轻浮:“爱妃都不想与我整日相处么?这么急着离开我?”
卸下一头的金钗,杳窈轻手拭去朱唇的艳色,她回过头,望向他的眼底尽是寒冷彻骨的杀意:“祝中林,你我独处,就别演什么举案齐眉了,怪恶心人的。”
三皇子夫妇走后,寮云院霎时回归平静,芙笙立在院子里,一时竟不知要做什么。
这日同二人说的话,比这辈子说的都要多,她小嘴叭叭叭的,与二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连嗓子都哑了。
她对杳窈说了与江祁的婚事,表达了无奈,杳窈说会帮她想办法。
不知为何,对这位两辈子才见过一面的皇嫂,芙笙莫名怀有极大的信任。好似冥冥之中,有一股力,将许多人聚到她的身边。
用完晚膳,芙笙从霁月那儿得了几块安神梨花香,坐于屋内细细研究。
在沁芳园时闲来无事,她也曾研究过制香,对此也算半个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