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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夫少了些。这几日想法子多招募些,抬担架的至少要到五千人才可以!”
“奉令!”
那粮台官转身回到自家的位置上站好,守汉缓缓的扫视了一番眼前的水陆各军各级将领。“方才的话都听到了?粮台上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们准备齐全了,连办后事的棺材都预备好了。你们怎么办?”
“攻取金厦!全歼郑家!”
将领们高昂的声音在泉州府大堂上回荡。
崇祯十三年三月二十日。南粤军水师以张小虎、李华梅为统帅,自泉州大湾放船南下。进行第三次厦门战斗。
当晚,舰队的大批船只便抵达厦门口外,在张小虎的旗舰“三头虎”号战舰长的引领下,李华梅的傲梅号和舰队舰队中的六艘双桅横帆船、四艘炮船当晚穿过外围岛链。顺利地驶入厦门南水道。
其余船只,则是在金门岛外抛下铁锚,将炮口对准了金门岛上的守军,令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
“张统领,我军船炮皆以就位,各船发来信号,准备完毕。何时可以发起攻击?”
二十一日辰时,在张小虎的旗舰上,大餐间内,李华梅以下属之礼参见张小虎。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曹丞相的这个话,在李家对子女的教育之中得到了充分贯彻。如果你在家里呆着,什么执事差使也没有,就是个少爷小姐的话,自然可以眼中没有这些李家的部属,但是一旦受命分派了差使,对于这些人便必须有一个上下级的概念,便是李华梅这样的长女,李华宇这样的长子也不得例外。
两鬓已经有些稀疏花白的张小虎,走到舷窗前,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又眯缝起眼睛看了一会云彩和船帆顶上的三角旗,“现在还不是时候,李统领,你且回船上去,午时二刻以后,阳光转向后,看我船上的信号行动!”
午时二刻以后,随着三头虎号上的一声信炮,几面信号旗摆动,早已在自己的座舰上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李华梅一跃而起,“阿吉,可是出动的信号?”
天竺美女阿吉也是一身的水师打扮,略有不同的是,头上用长长的棉布包裹起头颅,这副打扮在南粤军中并不罕见,很多民族士兵都有用布包裹头部的习惯。
“正是!张大人的命令说,各舰进入攻击位置!”
午时三刻,南粤军水师各舰船起锚扯帆开动,按其计划,驶向指定的攻击位置,开始对厦门岛进行攻击行动。
“终于来了!”
日光岩上,看着为首的两条巨舰上的黄金三头虎标识、还有桅杆上的傲雪梅花旗,郑芝龙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认识这两个标识,一个是李守汉手下的水师大将,一个则是他的宝贝女儿,这两个人一起出动,无疑是对厦门的总攻开始了。
“传令各处炮台火炮,敌舰不曾进入有效杀伤射程的,不得开炮,擅自开炮者,军法从事!”
随着郑芝龙的号令,位于南粤军水师舰船进攻方向上厦门南水道的厦门岛南岸、鼓浪屿、屿仔尾等炮台上的守军开始对火炮进行发射前的准备。
这些火炮,全部都是多年来利用与南粤军蜜月期间双方往来贸易不断时所购买,全部采用九转钢制成都有炮架,而且在红夷大炮的基础上,不再以不同厚度木枕调整仰角,而是加以改造,使用螺旋铁柄来调角。虽然没有从南粤军那里学到密位等炮兵射击技术,但是就算那些目不识丁的炮手看来,炮口角度与射击距离之间也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这些大炮全部都是打二十几斤重的炮子,若是用铜铁铸造,只怕会重达七八千斤甚至上万斤的重炮,因为使用九转钢制成,只有三四千斤左右,饶是如此,由于过于沉重,火炮射角难调,射界狭窄,炮身移动转动也非常困难。
为此,郑芝龙军中也有了相应的办法,他们在烧灰地面上镶嵌上厚重的铁条,铁条呈一个半圆在炮尾部,炮架上安装的四个小铁轮恰好落在铁条上,人们只需要推动这炮架。随着铁轮在铁条上发出刺耳吱呀呀声,火炮便可以迅速左右移动,以扩大射界。
“此法所费不多,然一炮可抵数炮之用!”
这是郑芝龙兄弟们在巡视各个炮台时对这个小小的发明创造做出的评价。
郑家军中的这些大炮。以每甲十人负责一炮。每二十门为基本齐射单位。设观测官一人,装备炮镜。像鼓浪屿这些炮台上大都有四十门以上的大口径火炮。有一名千总衔军官在此指挥。除了炮手、卫队、马夫、苦力等各类人员都算上,一座炮台至少有将近一千人上下。
“开炮!”
从炮队镜中觑见为首的两艘军舰已经进入了自家火炮的射程,从鼓浪屿、厦门岛南岸、屿仔尾等处炮台上几乎同时响起这一声叫喊,随着令旗闪动。炮台上白烟伴随着火光不断闪回,迅速在炮台上空凝结成阵阵烟雾。
郑芝龙海上起家,深知海上作战全仗炮力的道理,对于部队的火炮射击训练抓得很紧,除了不惜血本的从南中购进火药和炮弹供部队进行射击训练以外,还到处搜罗炮兵人才和技术资料。徐光启等人在崇祯初年就编写的,关于火炮测距的书册《测量法义》。还有炮管测量仰角的《火攻挈要》,早有收罗到。甚至何汝宾著的《西洋火攻神器说》,孙元化著的《西法神机》等,同样有收集来。
对上面说的方器(矩度)。圆器(铳规)之用,都有实际研究过,不同仰角的射程及弹药用量,也有专门文册记下。炮手炮官们,必须熟记于心。炮队军士技艺的定期组织射击和考核,合格者给赏,优秀者升官,不合格者则是赏给皮鞭和军棍。
一手是银子,一手是棍棒皮鞭,所以虽说火炮的观测瞄准射击技术南粤军视为军国秘技,是作为上树的本事来对待秘不外传的。但是郑芝龙既然能够买到南中所出的火炮,加上大量实弹练习,用数不清的金钱来堆积经验,对错误之处不断纠正,又有炮镜与千里镜,郑家军的炮兵,操炮水平己经达到极高的程度。何况此时是在炮台上,不需要考虑自身的移动,只管将炮弹向海面上倾泻便是。
郑军的炮弹立刻在三头虎号和傲梅号前后左右溅起巨大的水柱,几根水柱距离船舷极近,为船上的水手们提供了免费的淋浴服务。
“打得还算不错!”
站在主桅杆下,张小虎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炮台上的火光和烟雾,认真的数着每一处炮位,通过炮位的位置和自己船左右周围的弹着点来推测出这些火炮的种类和口径、数量。
从他的神情上看,丝毫没有将郑军的三面炮火兜击放在眼里。
“开炮!还击!”
“虎爷!是不是让后面那些臼炮和克龙炮船上前攻击?他们的炮更狠?!”三头虎号上的枪炮官提醒张小虎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
“混账!这里要称呼本官的官职!”张小虎横了那情急之中将闲暇时的尊称脱口而出的枪炮官,“打信号!调后面的六艘双桅横帆船和四艘炮船上来,给老子先把鼓浪屿炮台上的火炮干掉!为后面的大少帅的队伍打开一个口子!”
十艘炮船在三头虎号和傲梅号让开的通道上,冒着厦门岛南岸等三处郑家军不断倾泻的炮火,迅速开进,一面还击,一面鼓帆直趋鼓浪屿。
炮台上的炮手们在军官们手中皮鞭的呼喝下,扒掉了身上的小褂,露出一身筋骨虬结的肌肉,奋力的推动着炮架,以达到调整炮口方向,向那些不断做着蛇形机动,一路规避着炮火向鼓浪屿炮台奔来的双桅杆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