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吁短叹:“走吧,别等了,没有钱了。”
其他人也都年龄不小,他们沉默着,一如往常,只拿起地面上的蛇皮袋子,便要离开。
愤怒涌上我的头顶。
凭什么?
我们兢兢业业,认认真真,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拼了命的完成了打扫的工作,凭什么不给钱?!
我猛然站了起来,我的轮廓被黑夜淹没,我的瞳孔闪烁着怨恨。
我说:“都别走!现在就去找他!要钱!”
这些人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小伙子,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个区长的脾气,上一个去找他要钱的人,现在还在医院里,吃喝拉撒都得别人伺候。
你就自认倒霉吧……”
我猛的转过头,牙齿紧咬,面目狰狞:“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我大喝一声,向前走去。
“慢着!”最开始说话的老头叫住了我:“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顿了一下。
老头眼神矍铄,看着我的时候,好似看到了无穷的希望。
他说:“我知道他住在哪,我带你去!”
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前进。
深夜,一群衣着破旧的农民工,要去做正义的事情,要去拿到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农民工,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啊!
至少,在这一刻我是农民工中的一员;
至少,在这一刻,我是个人。
我们到达区长的别墅门口时,他正惬意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茶。
他肥头大耳,脑满肠肥,肚子上好几层游泳圈。
他见我们过来,横眉立目,疾言厉色,大声呵斥:“哪来的农民?别在我家门口待着,都给我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我走上前去,徒手掰断了铁栅栏,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他瞪着两只针鼻儿似的眼睛,转身就要向屋子里跑去。
我三两步追上他,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还钱!”我低声嘶吼着。
“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们,怎么可能会欠你的钱?”
跟在我身后的农民工们挤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他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立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