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板凳的矮胖男人又朝她冲了过去,“哐”一声,这一次砸在了水泥地板上,木头板凳摔得粉碎。
游安理也没好到哪去,她躲开了这一砸,却被棉被绊倒,整个人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矮胖男人已经怒不可遏,直接拽住她的脚将她狠狠拽到面前,扑上去掐着她的脖子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游安理被扇得偏过头去,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男人这才松开手,哆嗦着手继续去解皮带。
在他喘着粗气费力解开皮带,俯下身凑到游安理身上用双手去拽她的裤子时,一声闷响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矮胖男人浑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声闷响又落了下来。
一直没有动静的游安理从地上转过头来,看向上方。
站在黑暗中的少女看不清表情,只死死地抓着手里沉甸甸的东西,一下又一下地高高举起,又狠狠砸下来,精准地落在男人的后脑上。
矮胖男人已经往旁边一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举起香炉准备再一次砸下去。
“左颜。”
游安理哑着嗓子,开口叫住了她。
左颜怔怔地回过神,低头看向她。
在看清游安理的模样后,她立马扔开手里的香炉,去地上搀扶游安理。
明明是去扶人,但她的双手却一直在发抖。
“我没事。”
游安理说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目光扫了一眼地上头破血流的男人,语气平静地道:“你报警,我叫救护车。”
左增岳和孟年华赶到医院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一身血迹的左颜。
她站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内,身上的红色羽绒服像是匆匆套上去一样,衬得脸上的血格外惊人。
孟年华看见她,胸口里的那一口气才稍稍松了下来,这一松,差点因头晕而没站稳。
左增岳连忙扶好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背,又搂住了她的肩膀。
两个人正要走过去,就见左颜迎上去,拉住了刚刚走出来的人。
游安理已经上完了药,脖子上和脸上都是纱布,看得左颜险些掉下眼泪。
她紧紧拉着游安理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除了后怕,就只剩一片空,很空,空得她的心都跟着缺了一块儿,疼得难受。
游安理却只是笑了笑,再一次告诉她:“我真的没事,只是皮外伤。”
淤青看着吓人,但上了药之后养一养就会消了,要说伤得最严重的,那必然是正在手术室里缝针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游安理一直没松开的右手又捏紧了一些。
拉着她的人轻轻抚摸上她攥成拳头的右手,给了她柔和的温度,然后一点点地扳开了她的手指。
游安理脸上的那点笑终于隐去,深褐色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她。
左颜像没有察觉一般,专注地握着她的手指,将每一根泛白的指关节都掰开来,最后握住了她掌心里的东西。
——是一根生了锈的铁钉。很长,比一般的钉子都要粗,也更尖锐。
它在掌心里握了太久,已经全是她的体温了。
左颜一个字也没说,一只手包裹住这根铁钉,自然而然地将手揣进了口袋,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空空的掌心。
直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游安理在听见这声音的第一瞬间,就想挣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