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那公主今晚留下来?”
步长悠冷静道:“先把画给我。”
相城将画匣拿下来,交给她之前,低声道:“那公主还咬簪子么?”
“后天。”步长悠忙着从他手里夺画匣,声音就软了很多。
他不松手:“那今晚呢,臣想公主留在这里,想抱着公主睡觉。”
“在这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我不喜欢。”
相城松了手,揽住腰,将人贴在身上,低声问:“那刚才是谁叫那么大声来着?”
公主呛他的时候理直气壮,这会轮到自己,还是经不住调侃,颊上飞出两朵红云,她闪躲道:“我要走了。”
他恋恋不舍道:“真要走?”
她点了点头:“还是走吧。”
相城沮丧的松开手,道:“那我送公主出去。”
夏至那天早上,步长悠让紫苏去画斋看她送相城做生辰贺礼的那幅《夏至图》裱好了没,紫苏回来说估计得等到明天了。步长悠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这临阵磨枪,结果还赶不上,很不厚道。
紫苏说要不先送个其他东西表表情意,总不能空手。
步长悠觉得有道理,就让紫苏和青檀帮忙想家里有什么可送的。
紫苏觉得送扳指或者簪子之类的东西,青檀觉得太寻常,后来想起步长悠生日时紫苏送了一个她小木雕,她觉得那玩意别致,相公子应该会喜欢。步长悠被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当即决定送这个。
夏至那天,大家都以为他很早会来,所以做了一桌子菜,结果他一直没来。
青檀想,估计是被丞相府的寿宴给绊住了,于是大家就不管他,先吃了。
吃了之后,人还没过来,步长悠耐心不足,就去睡午觉了。迷迷蒙蒙,觉得额头痒痒,她伸手打了一下,结果还痒痒,她一把抓住那东西,接着耳边想起一个低沉柔软的声音:“公主,起来了,我们要走了。”
步长悠正困着,翻了个身朝里继续睡,他一把将人抱起来,步长悠这才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瞧着他:“你怎么才来?”
他低声解释:“府里人多,得一个一个应付,烦透了。”
这甜蜜的抱怨,她笑了,彻底醒了:“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相城将她放下,红裙子配着睡眼惺忪,浓丽又慵懒,公主浓淡皆宜,他忍不住感慨:“公主真美。”
步长悠这才发现他同样一身红。
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觉得变味了,她咬着手指,直瞅着他笑,像一株白洛如突然长成胭脂色蔷薇。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问:“笑什么?”
步长悠笑而不语。
门外的紫苏和青檀探头来打趣:“公主和公子特像要去拜堂的新娘子和新郎官。”
缠绵的心思就这么被提前点破,相城赶紧看了一眼步长悠,好在她似乎没听到姐俩的话,还在瞅着他笑,松了口气,道:“别瞎说,好日子穿得喜庆一点罢了。”
姐俩吐吐舌头,跨入门里,青檀将自己手里的那顶帷帽递给相城。
相城将帽子给步长悠带上,帷帽的纱也是红色的,直垂到脚踝,将整个人裹住。
步长悠有些奇怪:“带这个做什么?”
相城一边给她系带子一边道:“咱们两个这样出去太招摇,遮一遮能省很多事。”
说着从紫苏手里接过另外一顶帷帽往自己头上带,他的纱是黑色的,到肩上就完事了,步长悠见他系带子系的艰难,走过去帮他。
步长悠边系边问:“我们要去哪?”
相城低眼瞧公主,这么着还是有贤妻良母的样子的,他道:“离琮安城不远,骑马一会儿就能到,公主不用担心。”又跟紫苏青檀道,“公主今儿就交给我了,若是晚上回不来,你们就睡。”
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那就拜托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