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嘴,话才起了一个音,就被贾天夏的手机声盖过。
俩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见他连看都不看眼,大有没有谈清楚就算天大的事都必须靠边站的架势。叹了口气,美满先做了妥协,“你先接电话,接完再说。”
“说完再接。”他锁着眉心,冷声冷调,示意他的纵容到此为止,该坚持的没有让步的余地。
“好!我嫁,回去就嫁!”妈的,豁出去了!有这样商量终身大事的吗?没有第二个答案可供选择,威逼利诱齐齐上阵,无路可退,她只好扩大分贝表决心。
很好,过程虽然有些不顺利,但结局还算不错。天夏露出满意一笑,鸣金收兵,撩开手机翻盖,带着得逞后的挑衅笑意,目光紧锁住她,心不在焉地应付起电话那端因为迟迟等不到他回酒店而崩溃的助理。
颁奖礼颁奖礼,贾天夏把她送回酒店后,就去那该死的颁奖礼了。
没她的名没她的份,只能独守空闺,百无聊赖地瞪着电视机,看着无数女明星争奇斗艳的画面,想象自己是不是跟这种重大场合犯冲,气质当真那么上不来台面?从前做主持人的时候,美满削尖了脑袋想跻身这个典礼的主持阵营,可人家不屑她的低俗路线,宁愿找个花瓶站旁边衬着;现在,她自以为华丽变身了,制作人啊,听起来很高尚嘛,没想换来的下场更惨淡,那些走阳春白雪路线的评委们完全不买她这下里巴人的帐,对于她的节目连审核都免了,一如既往给出了“低俗”的评价。
越想越觉得窝火,她抓了一把薯片往嘴里丢,再用力地嚼,靠着嘴部肌肉的运动来排遣愤恨不甘。一转头,对上嵌在墙壁上的镜子,美满停止动作陷入僵硬。
镜子里的女人蓬头垢面、坐相难看、吃相更是惨不忍睹,至于衣着……嗯,有点像包租婆,蓬松的长发很随意地用发髻固定在脑后,杂乱地垂下了几绺,为了图方便只套了件贾天夏的衬衫,过长的下摆刚好遮住臀部以上的部位,应该是还算得上性感的打扮,但为什么组合在一块就只透出邋遢呢?
要命,这个人就是她哦,难怪人家觉得她衬不上那高贵奢华明星云集的颁奖典礼。还挺情有可原的,纵然是公平的上帝,都不忍心把云和泥搁一块。
可是贾天夏说了,今晚要带她去做特别点的事,比如求婚……
难道她就这样去接受求婚?!
丢开薯片,美满忽略掉电视传来的阵阵尖叫声,那跟她无关,兀自凑近镜子打量起自己的脸。毛孔不大、皮肤还算细腻白皙、没有黑眼圈,不错,化个妆还是能扭转乾坤的。
想着,丁美满开始翻旅行箱,把那些随身带着的护肤品、化妆品全一股脑地倒在床上,反正不管多高规格的颁奖礼都是冗长的,与其傻傻等着贾天夏登场,还不如趁着空闲时间把自己拾掇漂亮,这大概就算是女为悦己者容吧。
洗了脸、敷了面膜、当她正悉心对镜描眼线时,电视机里那两个嘉宾忽然蹦出了“最佳制作人”这五个字,美满蓦然定格住,宣布得奖人前是必须得故弄玄虚一番的,她不清楚现场有多少人在屏息,总之她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死死地看着镜子里映射出的电视画面。
“噗……”镜头定住,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美满禁不住笑出声。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几个小时前还待在身边的人,突然出现在电视里。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官方笑容,可她能清楚捕捉到那双俊逸眉宇间稍纵即逝的紧张。
“贾天夏贾天夏贾天夏……”她像在念咒语般,不停碎念着。
不过是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美满却觉得像是经历了很久,好不容易那两位颁奖嘉宾善心大发,读出了那个她念了许久的名字,“贾天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几乎就在他们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连串气短促急的叫声,手腕随之一抖,也顾不得那画到眼帘上的眼线有多可笑,美满就像个孩子似的站在妆台前又叫又跳。那种兴奋感,让她涌出一股莫名的与有荣焉,恨不得拨通电话薄里每一个人的号码,告诉大家,现在正领奖的那个人是她男人。
有一种说法叫人以群分,当丁美满爆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妞,兴奋死了吧。”林爱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
“咦?你没去那个颁奖礼?”
“废话,不然现在哪有时间跟你通电话,凌嘉康不是逼着我去散心,帮我退了所有通告嘛。况且那颁奖礼本来也就没我的奖项,我才不要去做颁奖嘉宾绿叶衬红花呢。”
“哦哦。”美满很快就分了心,迫不及待地分享其喜悦,“我男人得奖了耶,是最佳制作人了耶!”近乎语无伦次的行动证明了她不不止是兴奋,差不多已经傻了。
“得了得了,又不是你得奖,骄傲个屁啊……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朋友之间总是存在着一定的默契,小爱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丁美满在严重走神。
一转头,瞧见电脑上直播的画面后,她就明白了一大半,人家男人正在发表得奖感言呢。
其实身为娱乐圈的人,诸如此类的感言他们私底下常嘲笑,无非就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大部分人就差没谢邻居家的狗啊猫啊了。基于酸葡萄的心理,美满每次都是嘲笑得最凶的那一个,结果现在这种抽自己耳光的事她还做得挺欢,同样的话,换成她家天夏来说,就跟天籁之音似的,眼都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