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曲暮面对着白墙,一圈一圈地数着外头脚步声已经来来回回好几轮了。
直到数到第十一圈时,他竟也不困,反倒精神抖擞。
他又等了五分钟,直到确保外边真的没人了,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床轻微地摇晃,下铺的路城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头上的风扇嘎吱嘎吱响,曲暮没有刻意控制动作,掀开被子就顺着梯子下去。
路城以为他想去厕所,在梯子上出现一截修长的小腿时,适时地闭上了眼睛。
曲暮下来后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躺得笔直,连露在外边的手都规矩地摆放在肚子的位置上。
曲暮真以为他睡着了,如果不是他的食指和嘴角各抽动了一下的话。
曲暮:“”
连装睡都不像
他现在似乎可以确定某件事了。
于是他没有立马上去,而是长腿一跨,上了路城的床。
床一抖,路城发觉床尾多了个人。
路城:“”
僵持了片刻,路城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倏地睁开了眼,就见曲暮盘着腿坐在他的床尾,压住了他被子的一角,嘴里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偏偏这时曲暮来了一句:“吵醒了你么,罩子哥?”
路城:“”
路城认命地曲手起身,也盘着腿坐起来。
一头一尾,活像要彻夜长谈。
时间静止了十几秒,路城最终败下阵来,先开了口:“没睡。”
他似乎对某个称呼不满意,拧着眉多问了句:“罩子哥什么东西?”
曲暮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喜欢罩着我么?罩子哥正好合适。”
路城:“”
他揣摩了片刻曲暮这句话的意思,见他笑得诡异,突然明白他不半夜不睡觉坐在他床尾的原因。
几乎可以确定,如果不说清楚,那就很可能是通宵的事了。
路城在不大的床上挪了个位置,拉进了彼此的距离,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晶亮,但对上曲暮后却又垂下眸去。
“嗯,是我。”
一声没头没尾,显得十分突兀的回话几乎是堵在喉咙里。
曲暮似乎并不意外,“嗯哼”了一声,背部松弛了点,环抱着肩倚靠在床沿的铁栏上。
“刚才怎么不承认?”曲暮幽幽甩出这句话。
但路城依旧垂着眸,紧闭着嘴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