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情况如何,人们受损程度多少,他只要命人一查,一目了然。
“调查传回来的消息,现在那五个府卫是大旱的中心地带,边缘府卫及城镇亦有波及。五座府卫的百姓现在还算稳定,但已然有一批商人开始囤积粮食。”
于清话一出,寒寒顿时觉得身边之人整个气息都冷寒下来。
小手握住慕容懿的大手捏捏,寒寒侧头问:“朝廷还没收到奏报?”
大宸律命令禁止,所有商人不得在大灾大害之时囤积药材、粮食,否则以祸国罪全家连坐。
若是朝廷收到奏报后,发下大灾榜文,这些商人再若囤积粮食,则可以名正言顺的株连全家。这个刑罚实在过重,除非那些商人极为胆大妄为,否则都会收敛,不敢轻易触碰。
很多时候,这些灾害之所以如此严重,不单单是天灾,更有一部分是*!
听到寒寒问话,慕容懿眼中冷凝一闪而逝,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这些个蛀虫,为了凸显功绩,一贯的都是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若等他们将灾害禀报过来,那么必定是流民四起,盗匪横行的时候!”
寒寒默然,若等到那种时候,这个灾祸已然不好控制!
沉默片刻,慕容懿手松开寒寒:“你先歇息,我等会再过来。”
寒寒小手抓住他:“不用,两人计短,三人计长,我也听听,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呢。”说着俏皮一笑,“别忘了,我也是有家底的人。”大不了她将寒峰阁和聚美味这两年赚的钱都拿出来赈灾,必然能起到作用。
对于寒寒的头脑与能力,慕容懿和于清完全不质疑,只看这两年她手底下的产业发展有多么迅速就知道了。
听寒寒这么说,慕容懿不在犹豫,点点头:“去书房说。”
“当务之急,是要先将这大旱的消息报告给朝廷。”到了书房,于清一坐下就开口道,即便他们想出千百条方法,没有朝廷下发的文书,也是白谈。
虽然摄政王手握重权,也不能越过皇上直接下旨,尤其是,由于黄世坤的鼎立支持,皇上的气焰越发嚣张起来,摄政王提出来的意见,十有八九都要驳回刻意打压一下,虽然这些意见最后还会执行,但过程总是要拖上一拖。
于清没在朝堂,但对朝堂的事情却非常了解。
黄埔晨鸣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仿佛他坐在那把龙椅上的目的不是为了治国,纯粹的就是为了找摄政王的麻烦,无论摄政王提出来的意见如何对朝堂民生有用,他总是能想个理由给压下去,反驳一两次才行。
若是前几年,这消息只要摄政王知道,就等于朝堂也知道了,必然会第一时间去处理,但是现在,他们还要想想该如何说服黄埔晨鸣,真是想想就头疼!
慕容懿眸光一沉:“明天直接让通政使将这个消息报上去!”
通政使司在全国各地都设有下属机构,主要负责接纳民意,上达天听,或者将皇上的旨意下发到各州府,等于是皇上在民间的耳目,通政使是通政使司的最高指掌。
由通政使将这个消息通报上去,最合适不过!
☆、第三章 预防
于清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由朝堂下发出榜文,也只能是慑服那些个奸商,对于灾害本身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若是洪涝灾害,提前预知了,可以通过修堤筑坝,疏通河道来预防甚至避免,但是旱灾本就是天气炎热造成,天气无法改变,这旱灾自然也无法避免,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将灾害降到最低。
这些慕容懿他们也知道,但是慕容懿想到的是更多,薄唇微抿,冷魅的眸子沉沉:“若是水灾还好,总有地势高,水漫延不到的地方,且水流有限,受灾的地方也有限制。若是旱灾,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避免。《宸书·德元纪年》记载,‘德元六年,衡州、铜鼓、河东大旱,蝗从东方来,蜚蔽天,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患,后月余,井泉多涸,人渴乏,疫死者众。’”
慕容懿话落,书房里的氛围一时凝重起来。
德元帝是先帝名号,慕容懿说的这本书详细的记载了德元六年发生旱灾的情形,对旱灾的危害也阐述的极为详细,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但旱灾的更可怕之处,是还有蝗灾。
在现代,基本上已经看不到蝗灾了,但是在古代,蝗灾却是每一位执政者都头疼的问题。
古人迷信,认为蝗虫乃恶之所聚,如同菜地里的蛆虫一样,是天地间的秽物,只可打杀,不能食用,所以古人从不吃蝗虫。
而蝗灾更是天降的惩罚,百姓只能被动的承受。
但是面对少量的蝗虫还好,大面积的蝗虫不但打杀不过来,而且蝗虫太多,吃起庄稼来也极为迅速,不消半日,千顷良田就能被啃食的半颗不剩,没等人们驱赶,这些蝗虫已经吃完一处庄稼飞到另一处去了。
后来还是到唐太宗时,贞观二年,京城长安大旱,蝗虫四起。唐太宗进入园子看粮食的损失情况,见到有蝗虫在禾苗上面,捉了几只祷告道:“百姓把粮食当作身家性命,而你吃了它,这对百姓有害。百姓有罪,那些罪过全部在我身上,你如果真的有灵的话,你就吃我的心吧,不要再害百姓了,若是吃了真生疾病,就把这疾病都转移到我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