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抽,程公子只觉得有股巨大的力拉扯着他,而后他被绳子拽着从马背上飞起,朝黑小子而去。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弹指之间罢了,要比他刚刚一番言语调戏撩拨,要迅猛得多。
黑小子不怀好意的笑着,接过他点了穴,扛在肩膀上,众目睽睽之下,手还在他屁股上拍了拍,邪笑着扬长而去,竟没人拦得住。
到底是女子心疼女子,这件事上,花鸢她怕伤了无辜的柳小姐的名誉,所以才对程公子本人下手。
不过承她厚道的柳小姐不知情,此后还一心埋怨这个毁了他丈夫清白的“断袖”歹人,当然,花鸢是不会真的去毁程公子清白的,只是谁信呢?
所谓众口铄金,程公子至此名声一落千丈,受他人耻笑,此乃后事,也就不表了。
果不其然,奉安府的美男才子在成亲当日,被断袖色魔劫走,音讯全无,遍寻不得,这个既让人同情,又使人亢奋的消息,充分撩拨人们的八卦心里,更有平日里暗暗妒忌其名声才学的,争女人争输了的,乘机大肆将此事流传,使其近乎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发散了出去,其中捕风捉影,平地声波,又添了许多或者香艳绝伦或者凄迷痴情的不同传奇版本,于是这事的娱乐性越来越大,但大体上是无错的。
人们最后都不会忘了问一句,这色胆包天艳福不浅忠肝义胆(?)痴心情长(?)的人是谁?
自然是,姓沈,名大,号“鬼见愁”的家伙。
从来,引人遐想又富有争议的话柄,才是符合大众津津乐道的趣味,恒古未变,便是府尹大人气急败坏的屡下禁令,也百禁不止,花鸢这个主题是抓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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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奉安府一间小酒楼门口,站了一名少年。
少年约摸十七八岁,一袭黑衣,面色苍白,但相貌俊美,尤胜过那位惨遭不幸的某才子公子,一路上,人们纷纷投注莫名的眼神望着他。
自打府尹的公子被劫之后,相貌稍好的年轻男子都不敢轻易上街了,纵使上街也是结伴而行。
说实话,为男子者,并不像女子那般胆小又受名节所累,只是若像程公子那般传扬出去,也未免太丢人了些。
一个俊美男子,被断袖的色魔劫走之后,会发生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番描画,也就不说了。
有个慈祥的阿婆,提着大竹篮打沈青愁身边走,看了他一眼,复而又看了他一眼,最后好心道:“这位公子,要纱围帽么?”
原来是卖帽子的阿婆。
沈青愁道:“不用了。”
老阿婆望了望他的脸,摇头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就准备离去。
“等等,婆婆。”沈青愁突然道。
老阿婆扭过头来,疑惑的望着他。
沈青愁现出一个可亲的笑容,道:“婆婆,我虽然不买帽子,倒可以买其他的东西。
说着就在婆婆的篮子里挑了挑,篮子里东西很杂,质地也不怎么样,沈青愁好半天才挑出一个桃木簪子,手工勉勉强强。
他一边挑东西,一边随意道:“婆婆,我初到贵地,想找个厨艺地道的酒楼进食,我看那边那个酒楼客人挺多,想必厨子手艺很好?”
阿婆回头看了看,道:“得味酒楼的生意一向很好,厨子的手艺也没说,年轻人,你去那儿就对了。”
沈青愁又一笑,道:“好生奇怪,那酒楼为何在门口贴那么大的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上面写着的糖醋莲藕和桂花酒,是这家酒楼里的特价菜,价格非常便宜,前日个老身的儿子还带着老身……”
沈青愁打断了她,拿着方才看到的桃木簪子,问道:“这个多少钱?”
阿婆拿着钱,步履蹒跚的走了,她不会知道,这名看起来斯文的少年,只是想确定门口贴着的字罢了,她每日在这里卖杂货,自然听人说过,何况儿子也带她来吃过。
沈青愁识字不多,但也认得一些,这几个字又简单都是日常用的,他倒也认得,只是实在怕自己看错了。
因为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跳的很快,好像很害怕。
他害怕哪一个环节搞错了,那日他与花鸢遇到三分快意堂的一伙人时候,花鸢报出他的名号就是“鬼见愁”沈大,会不会有当时在场的人冒用了这个名号?
会不会这几个字,不是“糖醋莲藕、桂花酒”?
会不会是别的人想引他来,并非花鸢?
其实他知道,这种几率比较小,只是突然的莫名害怕起来,怕万一事情另有蹊跷,明日醒来之后,那个人又是生死未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不过他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他一进门就有人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