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红星公社谁不知道在他们这里邮递员那是个要命的工作啊。
吃公家饭虽然好,那也得有命吃啊。
想想老二的处境,唉!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干这要命的工作,媳妇儿就要病死了,几个娃也小啥也帮不上。
马上就不羡慕嫉妒了,反而同情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了。
老二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自己还在心里偷偷骂他,实在是不该。
立马将对老二升起来的不满转移到了杨家老宅的人身上,同仇敌忾般地开始骂杨家老宅的人。
骂杨老头夫妻不干人事儿,骂其他兄弟忘恩负义,骂几个媳妇儿不做人尽欺负老实人牛三妮,才把人磋磨病了……
杨老头夫妻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杨老婆子在老头子一连叹了五次气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杨老根没有回答老婆子的问题。
“自从分家之后,我时常回忆起孩子们小的时候,其他几个孩子我随便都能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的,只要一回忆就有很多。只有老二,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以前是啥样儿,记忆里最深的居然是分家那天,他对着我们哭诉,给我磕了头,我看着他满脸的眼泪,嘴巴里还有血,看起来比你都还老……”
杨老根听着老婆子絮絮叨叨地唠叨,他也想到了那天。
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儿。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老二虽然说得好听,一辈子不忘他们的养育之恩,可是他知道,这个儿子到底和爹娘离了心了。
去邮局那么大的事儿,一不小心就可能送了命,可是这个孩子就这么去了,没有找他和老婆子任何一个人商量。
老婆子曾经的打算看来也是行不通了。
他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赚钱养家,也不来求他们这对爹妈。
可见,在孩子心里,他们这对爹娘有多靠不住。
也是啊,好像他们这对爹娘从来没有在孩子困难的时候拉过他一把。
还总是为了其他孩子让他退让。
杨老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杨老婆子见得不到老头子的回应,也就住了嘴。
只是两个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杨老婆子还是决定明天去看看老二,让他将工作辞了。
所以当杨威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碰到了杨老婆子。
杨威看到人,立马就招呼起来:“娘,你来了啊?怎么不进去?”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人是原身的亲娘,即使不亲近,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慢待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里收拾得挺好的。”
杨老婆子已经没有了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凶悍,反而有些拘谨,手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儿子。
杨威将杨老婆子领进屋,拉了个板凳让她坐下,自己则是用碗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
杨老婆子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真的见了这个儿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来好笑,自己的亲儿子,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了。
杨威似看到她的窘迫,开口说道:“娘,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当了邮递员。”
杨老婆子站了起来,想要用手去拉杨威的手,最后又放弃了。
“其实我当初没有真想把你分出去,只不过是生你气,才只给你分了那么点儿东西。要不,你把邮递员的工作辞了吧,搬回家来,家里那么多人,怎么着也能将几个孩子拉扯大。”
杨老婆子说得很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