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心虚时候惯常的动作,幸而夜色掩映下,什么都看不见。
岑悦咬了咬下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陆鹤州便不言语。
岑悦强笑道:“睡吧,很晚了。”
陆鹤州轻轻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
岑悦心里便安定下来。
随着这份安心,又不免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怕什么呢,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又不会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就算明白了,恐怕也只会装作不懂。
他们是不一样的,如今同处一室,睡在一处,看似没有什么区别,可岑悦却不敢忘记。
他有个在宫里做贵妃娘娘的姑母,他十四岁就是官老爷了。
不一样的。
岑悦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可却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陆鹤州更无从得知她纷乱复杂的思绪。
他只是默默转了个身,盯着浓厚的夜色,在心中感慨。
睡在另一边的姑娘,身上带着浅浅的香气,幽幽传到鼻中,让人心浮气躁,忍不住想入非非。
可……岑悦还是个小姑娘,他想过表明自己的心思,又害怕吓到了她。
她刚人退婚,定然没有这样的心思。
他也不好趁人之危。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两人心思各异,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谁都没有想过去看一下对方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醒晚了。
且……岑悦很愤怒的发现,自己大门上,被人泼了一盆鸡血,鲜红的血污已经凝固了,粘在门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阵阵传到口鼻之中。
陆鹤州跟在她后面出门,狠狠皱了皱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岑悦道:“估计是昨儿那些人报复我们呢!”
陆鹤州看了看岑悦,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住?”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们这个村子,虽然山清水秀,十分美丽,但民风实在恶俗,让人不敢苟同,你住在这里,恐怕日后也不好过。”
“她们今日不过是朝大门上泼了鸡血,来日还不一定会对你干什么……”
岑悦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答了一声,“没有想过。”
“这个村子虽然讨厌,但是养我这么多年,我在这里也能糊口,换个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很理智,“说不定会饿死。”
陆鹤州走到她跟前,没有说话。
岑悦拍了拍他的胸膛,语重心长道:“我们穷人,没有这个挑剔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