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诺,请不要为我伤心,离陌能认识你,今生无憾。皇甫类,希望你好好待她,不然…。。”离陌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但口吻确是依然强硬。他身上的血迹渲染地更厉害了,几乎快要夺去了他衣服上本来的白色。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类冷酷地截断了:“朕的爱妃,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指点点了!”
“希望你不要辜她!”离陌还是坚持说完了要说的话,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左右两位黑衣人,凛然地说,“动手吧。”
一把凛冽的寒光在空中耀眼地晃了一晃,郁紫诺惊骇地捂住了嘴巴。
“等等,等等……”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娇弱无力,带着无尽的恐慌。
大家蓦然扭头,一辆马车正风尘扑扑地朝这边赶来,车外,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一手遮眼,一手扶车,正在翘首凝望。
风,无情地扬起她的鬓发,来回冰冷地吹打着她娇嫩的脸颊,裸露在外一只眼睛里雾蒙蒙的,显得迷乱而凄美。裙裾飞扬,身姿曼妙,宛若天仙,只是天仙的脸上完全笼罩着惨淡的愁云和雾霭。
“夕蕾?”郁紫诺第一个忍不住叫了出来,然后不顾皇甫类杀人般的眼神,迎着夕蕾跑了过去。
马车停下,白衣的夕蕾公主跳下,两个人相拥而泣。然后,携手并肩地走到皇上面前,夕蕾早已泣不成声,扑通跪下,直截了当地说:“皇兄,请看在夕蕾的份上,放了他吧。”
皇甫类自从夕蕾出现的那一刹那,眼睛里就被水气萦绕,阴沉沉地让人不寒而栗。
“夕蕾,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朕早就处决他了。”
夕蕾缓缓地抬起头,笑容绝美惊艳:“皇兄的情谊夕蕾永远铭记,夕蕾只有一句话,驸马不在了,夕蕾也就不在了。”
离陌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嘴角痛苦地抽动了一下,整个人都定格在了那里。
其实震惊的何止他一人,皇甫类,郁紫诺,包括嫣红,吕寅等,都敬佩地看着这位容貌倾城的公主,久久无语。
忽然,郁紫诺也跪下了,紧挨着夕蕾,看着皇甫类,表情平静地说:“皇上,臣妾也愿意追随公主,请皇上慈悲为怀。”
皇甫类彻底被打败了,不是败在了自己的计谋和手腕上,而是败在了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手里。太多的语言都无法相容皇甫类此刻的颓废和焦灼,甚至无助,身子微微发抖着,紧紧地揽住了嫣红纤细的腰肢,眼底是快要隐忍不住地崩溃。
“公主,请不要这样逼迫皇上了,你可知道驸马他……”吕寅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想提示公主顾全大局。
可是夕蕾只是凄惨一笑,悠悠地说:“夕蕾只知道,他是夕蕾的驸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女人的命运,更是夕蕾的归宿。夕蕾别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微风拂来,夕蕾绝世明艳的娇颜上,闪烁着一种圣洁的光辉,郁紫诺忽然用手捏了捏怀中的观音石,对了,她就是观音石里的女子,让人不忍亵渎,让人情不自禁地远离恶念。
可是,皇甫类是邪魔,他眼底里闪过一丝抓狂般的狠毒,再次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字:“杀!”
“类哥哥,别逼夕蕾。”夕蕾拽着皇甫类的龙袍,绝望地说。
皇甫类的身子明显地又晃了晃,惊讶地看着夕蕾,类哥哥?多么遥远的称呼啊,曾经以为这个给他的幼年带来亲切温暖的称呼,早就不复存在了,没想到现在又听到了。
此刻的夕蕾,明亮的眼眸中早已没有当年半分的清澈和灵透,那双幽潭就是永远波澜不惊的死水,她是一个最不会矫揉造作,最不会施恩图报的天使,可是,现在,这个天使竟然不惜拿出昔日的情分,来试图感化皇甫类心中的执念和仇恨。
你看错了,你的皇兄正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皇甫类压抑住拥抱夕蕾的冲动,故意不看她,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刻骨的颓败之气:
“夕蕾也别逼皇兄。”
郁紫诺感觉到夕蕾的精神瞬间就瓦解了,勉强支撑摇摇欲倒的身子,低声下气地作最后的努力:“母后的遗言难道皇兄忘了吗?难道君哥哥和母后的两条命都还不够解去皇兄的恨意吗?”
“砰!”
一声巨响,皇甫类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马车框上,鲜血顿时顺着拳头,顺着车框留了下来,殷红,刺目!
“皇上!!”嫣红惊叫了一声,急忙拉过皇甫类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然后慌乱地吩咐吕寅,“吕统领,快,快找人给皇上包扎伤口!”
大家在震惊中,忽然听到一声惨笑,夕蕾公主面色惨淡地看了一眼离陌,嘴角艰难地挤出了一丝苦笑:“驸马,夕蕾先走一步!啊……”
等郁紫诺发现夕蕾的神情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痴傻的公主竟然不知何时,在怀里揣着一把银亮亮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漠漠黄沙……
“夕蕾!你怎么这么傻啊!”郁紫诺哭喊着大叫了起来,然后慌乱地看着四周,“快,快来救她,救她!”
离陌像傻了一样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忘记了眼前的危险,茫然地推开了黑衣人,沉重地走了过来,短短的十来步距离,他却好像走了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