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微在全神贯注中被唤回,眼神一开始有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的茫然,慢慢聚焦,才看到是陆叙回来了。她无视陆叙刚才的话,喊一声:“哥哥。”
陆叙的眼神瞬间变了,心情转变之快令他自己都暗暗震惊。她此刻看起来那么乖巧又无辜,显得他刚才阴阳怪气。陆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道:“还没吃饭吧?小冰箱里有水果。”
阮熹微在沙发中盘着腿,此时一动,血液回流,密密如针扎般的刺痛布满小腿。她便望向陆叙,带着不自知的恳求,到陆叙眼里,多少有点乞怜的意味。
他嘴里说“小懒鬼”,腿倒是利落地走几步,到二楼小冰箱前,拿出了一盘娇艳欲滴的草莓,“吃蛋糕吗?”
阮熹微很纠结,最终情感战胜理智,“就吃一小口。”
草莓和蛋糕放在茶几上,阮熹微看到蛋糕盒子上的生产日期,是今早最新鲜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拆开来挖了一块,送进嘴里。是她很喜欢的味道,对奶油蛋糕最大的褒奖便是“不甜,但很好吃”。细腻的奶油融化在嘴里,连带着她的心,也软乎乎的一片。
陆叙洗完手过来,将饱满的草莓除了蒂,送到阮熹微嘴边。她吃东西向来文静,小口小口的,洁白的牙咬去草莓尖尖,留下整齐的齿痕。想吃第二口时,发现他手中已经换了一颗新的。
两人坐得近,陆叙陷在沙发里,难得随性悠然的样子,将工作场合中的一身严肃褪去。阮熹微因为沙发的下陷,身体倾斜,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闻到极淡的男士香水味之后,才调整坐姿,拉开几公分的距离。
她不知道陆叙用哪款香水,只觉得这股味道很神奇,清冽,幽静,宽广,让她想起一片风平浪静的深蓝之海。
“经纪人说我这个名字不好。”阮熹微说。
“哪里不好?”
“听着红不起来。”
陆叙觉得荒唐,不免轻笑了一声,“我觉得挺好的。”
阮熹微“嗯”了一声,打断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电影之上。
她在看影片《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情节正演到固执又刻板的老头欧维,抱着一束鲜花,到妻子的幕前,铺个报纸躺着,与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只听身旁的陆叙念她的名字,“阮熹微。熹微,微微,微儿。”
这几个被人叫过无数遍的字,从他嘴里出来,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意味。以前只有母亲会唤她微儿,在少数的、母女关系融洽的亲密夜晚。
似有凉风吹过,回到回忆中的夏夜。她练完舞,躺在藤椅上,母亲便坐在一旁给她打扇,温柔地说:“我的微儿,可真是漂亮……”
他的语气没有多亲昵,阮熹微却有一种被爱着的感觉。这种凭空生出的感觉让她眼里带点潮意。
林姨在楼下喊吃饭,阮熹微挣扎着起身,脚找拖鞋时往前踉跄了一下,陆叙顺手托住她。
搂着腰调转个方向,便面对面地把人抱了起来。他的手改托臀部,阮熹微被抱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两人更亲密的举动都做过了,此时阮熹微只是有点脸红,扶着他宽阔的肩,低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