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是忍不住佩服道:“怎么感觉全世界满地都是你的朋友。”
燕鸥骄傲起来:“那必须的,我走到哪里,哪里就能长出来朋友,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没我的熟人,只能证明我走的地方还不够多。”
季南风笑道:“比如新西兰吗?”
燕鸥被激将法激起了斗志,指着季南风的鼻子硬气道:“给我等着。”
陶昕是燕鸥在当策展人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常驻深圳的画商,一方面承接各种展出,一方面做着买卖画的生意。季南风早期还不太出名的时候,有不少画都是他帮忙挂出去的,当然,季南风的画后期也给他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他们完全属于互不亏欠的互利共赢关系,当然,在后来又被燕鸥成功处成了挚友。
除了工作能力强之外,燕鸥结下的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热心肠、仗义。听说他生病的消息,全世界的慰问电话几乎都在一夜之间涌了过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主动提出要力所能及的帮忙。
但是燕鸥什么也不缺,只告诉他们一句话:“如果我要去你们那儿玩,你负责招待我就好了。”
陶昕自然也早早就等着要接待燕鸥了,一听他要来,恨不得把手上工作全辞了陪他。
燕鸥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到这个地步,连忙道:“您可千万别,不然我老婆得扒了我的皮。”
季南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燕鸥造谣成了扒皮狂魔,问道:“我们过去会耽误人家工作吗?”
燕鸥笑嘿嘿道:“他说他最近要到大芬村进一批油画,我也想看看,就说跟他一起去。”
看画这种东西,这三个人都算是颇有心得的行家了。季南风知道他们跟过去绝不会耽误工作,或许还能帮到些忙,便心情愉快地答应了:“真不错,好久没有看过画了。”
说到这里,燕鸥又想起来:“最近你不又画了些新画么,让陶昕帮你挂一挂,运作运作呗?”
虽然季南风不太喜欢艺术掺和太多其他东西,但现在这个环境下,没有一定的营销能力,确实很难在圈内混得开。
他想起这些事情以前都是燕鸥一手帮他操作,现在他搞不定的就得拜托别人,就又难免有些怅然起来。
“先不着急吧。”季南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逃避道,“这一趟主要就是来玩嘛,就不要掺杂太多工作上的事情了。”
看出来季南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燕鸥便也乖乖换了个方向聊天:“正好咱们在潮汕买的牛肉丸可以送给陶昕,反正我吃多了也上火。”
季南风想起那慢慢一后备箱的零食,笑起来:“上火还要买这么多。”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圳。
上一次看到如此高楼林立还是在上海,但是比起那座快节奏的国际大都市,深圳又多了一丝闲适与自由。比起小镇风光的潮汕,又显得更加繁华热闹、灯火通明。
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尺度。
果然,一扎进人堆里,燕鸥满身的这里痛那里痒,便在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一下车直接满血复活,恨不得绕着车身跑个几圈。
陶昕家在深圳一个颇有名气的高端小区,外来车辆开不进去,还是他亲自下楼去接的。
老朋友一见面,就是一阵热烈拥抱、侃侃而谈。直到门口的保安催着季南风把车开走,陶昕才想起来:“诶我来和保安讲一下,让你们把车停进去。”
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两位朋友,陶昕一接到电话就赶紧把自家车位腾了出来——他有两辆车,一辆自己平时用,一辆直接借给手下的员工,季南风的车什么时候取走,他自己的那辆什么时候再叫人开回来。
一听这安排,季南风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一边把带来的潮汕特产塞给他,一边说着实在抱歉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陶昕不乐意了:“南风啊,你就是太客气了。礼貌是礼貌,但是生份——都是朋友,真没必要,你看看燕子,该找我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客气,所以我们的关系比谁都铁。”
季南风糊里糊涂听着——他确实是个极端礼貌又怕麻烦人的人,所以很少拉下脸求别人帮忙,久而久之,心理上也和所有的人越来越远。
他以前总觉得这样是一种必要的礼节,直到看到燕鸥和他的朋友们一个个麻烦来麻烦去的,关系却真的越处越好,这才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有点太客套了。
他看了一眼燕鸥,又看了一眼陶昕,憋了半天才现学现卖道:“陶哥,我后备箱还有一箱画回来等着麻烦你呢。”
陶昕一听这个,立刻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真的别怕麻烦我……以后记得跟我常走动啊!”
陶昕嘴上说的以后,指的是什么意思自然不用多问。几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陶昕一边把人往家里带,一边说:“南风,明天我们一起去大芬村,怎么样?”
“听燕鸥讲了。”一提到画,季南风便来了兴趣,“我听说那边复制油画很厉害,是有什么不错的作品吗?”
陶昕神秘地笑了笑,一推开家门,就看见地上摆着一大堆极其眼熟的“世界名画”——
星月夜、向日葵、吃土豆的人……每一幅都能看见清楚的作画痕迹,乍一看完全能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