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伯洛戈这么说,艾缪才后知后觉了起来,眼中的光环瘪了下来,她对于这地方的恐惧不止是这里充满着死意,还布满了“尸体”,如果有一天艾缪也损毁了,她多半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两人来到了餐桌旁,泰达不在家,两人也没什么好拘谨的,坐在隔着桌子,坐在椅子上聊了起来。
伯洛戈蛮喜欢这里的,这里的空间较大,没有那么压抑。
实际上整个炼金工坊给伯洛戈的感觉就和“垦室”一样,又或者说,这些虚域都是这副样子。
封闭,绝对的封闭。
这里没有窗户,到处都是封死的墙壁,而且很多地方都较为狭小,扰人的嗡鸣声不断。
换做普通人生活在这里,大多都会患上一些精神类的疾病,好在伯洛戈没那么脆弱,他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他已经习惯于在压抑中工作了。
“与其说是延长生命的尺度,不如说,令有限的生命,变得更具意义些。”伯洛戈试着对艾缪阐述自己的想法。
“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夫,他的一生都被困于山间的农场中,在忙碌中,度过平庸的一生,他的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可如果有了电影呢?”
伯洛戈越说越兴奋,这种和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感觉非常不错。
“通过电影,农夫看到了一个他终生无法触及的故事,另一段人生,更大的世界……”
“就像一种虚幻的体验,通过这个介质,去感受到那些我们无法感受的,成为我们无法成为的。”艾缪似懂非懂道。
“大概吧,而且更棒的是,当你沉浸于故事之中时,你就能忘记现实的纷纷扰扰,在那片虚构的世界里,享受到片刻的安宁。”
伯洛戈的语气舒缓了起来,“有些经历你可能注定无法得到,但通过这些介质,你多少也能模糊地触及它的质感,也算是一种内心的安慰。”
“听起来真好啊。”
“是非常棒。”伯洛戈再次肯定着。
“嗯,非常棒。”艾缪赞同地点头。
话题结束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你今天会一直在这吗?”艾缪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在这值班,也算是找个地方躲了一躲,我可不想加入神经病们的酒局。”伯洛戈开玩笑道。
不死者俱乐部那些家伙虽然神经病,但他们从未强求伯洛戈去做些什么,他们对伯洛戈最大的影响,便是在伯洛戈一本正经地坐在吧台前时,在他身旁弄些花里胡哨的动作,试着逗笑自己。
这些无聊的家伙经常因为一些无聊的事去打一些无聊的赌,除了赌自己会从哪个门里走出来外,他们还赌会以什么方式逗自己笑。
薇儿会表演后空翻,瑟雷则是钢管舞……伯洛戈想维持自己严肃冷漠的形象,但每次憋着笑意属实是不好受。
“老师通常会在第二天下午回来,”艾缪说,“之前几次誓言节都是这样的。”
“嗯?”伯洛戈想到了一件事,他问道,“艾缪,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意识呢?”
“你是说我的生日吗?”
“生日?”
“就是出生的日期啊?按照你们人类来算,当我诞生出意识时,也算是出生吧?”
伯洛戈点头肯定,艾缪是炼金人偶,但她却备受人类的影响,乃至她的种种行为与想法也如人类一般。
“大概是两年前吧?两年前我拥有了自我意识,就此度过了两个誓言节,过了今天,就算是第三年了。”艾缪计算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说,你勉强算是……三岁?”
伯洛戈觉得自己说出来怪怪的,以人类来计算,三岁还只是婴儿状态……但艾缪是炼金人偶,常理于她无用。
“嗯哼。”艾缪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