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额角疤痕溢出,模糊视线,顺着原本清逸的五官往下流,浸染了白色棉麻衫。
天微亮,顾沭起床锻炼,听到家仆说大先生昨晚三点多将车库那辆跑车开出去,他知道顾檠为顾意弦扮女装那会精神就失常了。
他想也没想直奔芜绥山坟场,赶到时场面狰狞疯狂,坟前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灰屑,火还在燃烧,而跪在坟前的人满身污秽,干涸与新鲜的血,像失去了意识磕着头。
“阿檠!”顾沭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时半刻顾檠会怎样,跑过去组织他自残的行为,“够了!”
顾檠抬头,睫被血污黏在一起,看不清漆黑的眼睛里是怎样的情绪。
“天亮了么。”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天亮了,可以了。”
跪了一夜,被火烤一夜,加上失血过多,顾檠瘫坐到地上,将最后的香火扔进铜炉。
他注视着火焰,淡淡地说:“顾二,我活了两个十六年。”
“第一个十六年,我做了三件错事,第一件,开那辆车,第二件,没在车祸中死掉,第三件,没在重症室拔掉氧气。”
“第二个十六年,我又做了三件错事,第一件,立下誓言以为可以赎罪,第二件,违背誓言再次爱上一个人,第三件,因为誓言把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阿檠。”顾沭心里发酸。
“有烟吗?”
他掏出烟递过去。
顾檠单手把额前的发往后捋,就焚烧的火点烟,他深吸一口,自嘲地笑,“用血破誓,不得好死我也认了。”
寂静,只有劈里啪啦的声音,当一切归泯。
“阿檠你昨晚是不是又买了几个明清的瓷器?”
“找人联系江坚秉那边,江枭肄那个贱男的资料这两天我要看到结果。”
“”
“破坏小弦的游戏她肯定会生气,你说我该想个什么法子把她弄出来?”
“”
·
顾意弦一大早被薅起来,江枭肄叫尚娴和家仆帮她洗漱,换衣服,空腹出了主楼,死男人不知廉耻非要牵手,她本来挺抗拒,但实在受不住困意,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昏昏欲睡。
“有那么困吗?”
顾意弦敷衍地嗯了声。
江枭肄觉得有点好笑,弯腰,想将人横抱起来。
她不耐地踢他伸出的手,娇气地说:“走开,我就这样。”
“行,”他挺直腰,“那你继续挂着。”
顾意弦的发顶到江枭肄的下巴,步长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她的手只能包住一半他鼓囊的大臂,熨帖的布料被扯皱,她整个人贴在他大臂后方,恨不得把脸埋进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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