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云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又说了几句便离开。
晏倾君见她离开,整个脸便沉了下来。
她敢堂而皇之地嫁回东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晏玺重病。晏玺对几位皇子的婚事向来不多插手,任由他们凭着自己的手段揽获势力的支持,或许在他看来,真正的胜者,才有资格袭承他的皇位。因此,晏珣虽是太子,却比任何人都明白,除了成为众矢之的,这个“太子”之位并未给他更多的好处。
晏玺以前都不关心皇子的婚事,如今重病,按照晏倾君的推测,更加是不闻不问了,最多在婚礼现场出现一瞬。只要顺利嫁入太子府,她自然是有法子暂时瞒住自己的身份。
可是,婚礼还在三日后,晏玺却要见她!
这让晏倾君有点乱了阵脚,因为完全猜不到晏玺为何要见她?
“你不必担心,大不了我带着你杀出皇宫。”祁燕突然开口,仍是淡淡的声音,还带着点冷然。
晏倾君抬首看着她,突然明白为何祁天弈会爱上自己的姐姐。这姐姐还真是……可爱。
***
晏倾君稍作休整,沐浴后换了身衣物,再次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问了祁燕几次,确定没有破绽了,才随着一众人等到了昭华宫。
祁燕被晏玺的贴身太监刘总管拦在了殿门外,对着晏倾君客客气气地道:“皇上病体,不宜人多喧闹,只召见绍风公主一人。”
刘总管不愧是久在晏玺身边的宫人,一句话说来气定神闲,让人连反驳的力气都提不上来。
晏倾君对祁燕点了点头,便自行入殿。
昭华宫是晏玺的寝宫,从他重病几乎未出宫门一步,近一月都未早朝,朝廷仍旧井井有条,可见晏玺处事手段非常。
晏倾君垂着眼,默默告诉自己,在比自己强上百倍的晏玺面前,无论如何都不可泄露情绪,无论发生什么事,谨记将母亲教她的那些东西发挥地淋漓尽致!一定可以过这一关!
昭华宫的殿门随着晏倾君入内,缓缓关上。晏倾君可以瞥见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随着殿门的关闭渐渐消失不见,加速的心跳,在某个瞬间几乎停滞下来,她快速地后退,侧身,险险地躲过侧面刺来的一剑。
若非瞥见阳光下的剑尖,此时她已经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凛冽的杀气在殿内肆意,晏倾君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便见到银白色的剑光向着自己劈过来,本能地抽出袖间的匕首挡在门面上,只听“叮”的一声,长剑竟被匕首砍地断成两半!
晏倾君心下明白,这人不是要杀她,否则即便这匕首将剑折断,剑身所带的内力也会将她震飞!
“皇上,阮疏不知东昭皇宫的规矩,请皇上责罚。”晏倾君并未看见晏玺在何方,却只能出此下策,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声音里带了哽咽。
“白子洲族长的外孙女?”晏玺略显苍老的声音终于响在殿内,晏倾君垂首,只能判断出这声音来自里间,她隐隐啜泣着,并不回答。
“朕倒是知道白子洲的族长有个儿子……咳咳……“晏玺咳嗽了几声,带着讥诮,“还未听说有个女儿能给她生个外孙女……”
晏玺的声音越来越近,晏倾君能察觉到他从里间慢慢走出来,心头紧了紧,更努力地挤出几串眼泪来,“这是民间传言,阮疏也不明白我与白子洲的族长有何关系……请皇上明察!”
晏玺已然到了晏倾君身前,明黄色的龙袍,或多或少地驱散了面上的憔悴。
“逆天刀?”晏玺举着的手,本是要抬起晏倾君的下巴,突然被她手中的匕首吸引了主意力,转移了方向,拿过晏倾君手里的匕首。
如此好用的匕首,晏倾君虽是不舍,却也不得不给。而且,逆天刀?
“说,你和白玄景是何关系?”晏玺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
晏倾君心中一顿,蓦然想起曾经看过白子洲的文献。逆天刀,好似是白子洲族长的随身宝器之一?这名字如此气魄,晏倾君从未想过,这把小小的匕首会与那宝器扯上关系。
白玄景又是谁?她所知晓的,白子洲最后一名记录在册的族长,名白炼,也就是谣传中她的外祖父,早在白子洲覆灭之时殒命。这白玄景,是晏玺嘴中,白子洲族长的儿子吧?
“皇上,阮疏在一次重伤中记忆受损,前程往事,许多都不记得了。皇上所说的白玄景,阮疏并未听说过。”晏倾君低啜着,低声道。
“那这匕首,哪里来的?”晏玺声音阴鸷,沉沉地压在晏倾君头顶。
匕首是晏卿给她的,可是显然,这是证明她与那族长有关系的有力佐证,此时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从阮疏醒来便一直在身边,阮疏也不知何人给我的。”晏倾君喏喏道。
晏玺看着外表并不起眼,刀刃却是利光闪烁的匕首,眯了眯眼,“你不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