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杪觑了眼裴臻的脸色,轻咳一声嘟囔:“谁让你不松手的?看吧,流血了吧。”
“奴才承受殿下的怒火是应该的。”裴臻淡淡扫了一眼手上流血的牙印,目光拂过脖子上的抓伤,和怯生生的目光对上,“殿下说自己怕疼,可殿下对自己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以致于奴才不知殿下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如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话虽这么说,但男人毫无认错姿态。
罢了,跟个奴才计较做什么。
锦杪两只手重获自由后,拢紧衣领,将脖子盖住,“我困了,你退下吧。”
“殿下擦了药膏再睡。”
“上次你给我的药膏还有。”
裴臻没理会这句话,将从袖中拿出来的药膏拧开盖子,指腹沾上一些。他抬眸问:“殿下是希望奴才将您打晕了再擦,还是就这么让奴才给您擦?”
锦杪相信裴臻这时候干得出来,气势便不由自主地一弱再弱。她眨了眨眼,“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裴臻微微一笑,“殿下觉得呢?”
锦杪:“……”敢问这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猖狂的奴才吗?
没办法,她只能拉下衣领,由着裴臻给她上药。冰冰凉的药膏涂在抓破的地方,顿时就不再疼了,锦杪皱紧的眉心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
没了衣领的遮掩,裴臻才看清少女的脖子有多伤痕累累。径直往下,他及时收回视线,声音不免有些沙哑,“殿下有奴才,不该伤害自己。”
“谁告诉你我伤害自己了?”锦杪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也不等裴臻有没有擦完,她直接伸手就把衣领合上了。
裴臻无奈,“殿下,药都蹭衣裳上去了。”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浣衣奴才。”锦杪夺过药膏,又踹了人一脚,“主子的事,你一个奴才少管!再不退下,我就让人把你拖下去。”
说罢,她就把幔帐放下,隔绝了裴臻的视线。
看着幔帐上不为所动的修长身影,锦杪失了耐心,随手将药膏扔出去砸在那道身影上,“滚滚滚!别碍我的眼!”
药膏擦过裴臻的额角,瓷做的瓶子,虽说力道不是很大,但也将额角给撞红了。瓷瓶摔在地上裂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药膏。
裴臻弯腰收拾,手指不小心让碎瓷片割破流了血。锦杪从幔帐缝隙看见,觉得这人真是笨手笨脚的,扬声唤来别的婢子收拾。
本来赏心悦目的一双手,看给他折腾成了什么样!锦杪瞧着就来气,撂下话,“手好之前,别在我面前晃悠!”
可等她一觉睡醒,便瞧见裴臻站在床边。
锦杪头疼扶额,疲惫道:“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裴臻垂眸恭敬道:“奴才并未在殿下跟前晃悠。”
锦杪起身的动作一顿,心知是她没把话说明白,才让裴臻钻了空子。于是她叹了口气,让人回南房待着去。
这一次,人听话地退下了。锦杪松了口气,吩咐婢子传午膳。虽然她饿了,但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拖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回到床上,整个人缩在锦衾里抱住自己,仿佛只要抱得越紧,就越能让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