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深便脱掉了西装。她叫朱雨深坐到火厢里去,这样湿了的裤脚也能烘到。
然后,她把他的西装盖在他的腿上,温的那一面朝下,再拿一件父亲的冬衣给朱雨深披上。
母亲对许晓娟说:“你也烘烘吧,你身上也湿了不少。”
许晓娟把外套脱了,里子朝下盖在朱雨深的衣服上。她对母亲说:“我还是洗个澡,换一套衣服吧。”
母亲告诉她锅里和水瓶里都有热水,叫她快点洗,别受凉了。
许晓娟便从屋外的厨房里拿了一个大盆,进了西边靠朱雨深这一侧的房间,然后再去取热水。拿开水瓶时,她来到桌边,先给朱雨深倒了杯水,然后把热水都拿到了房间里。
不知怎的,此时烘在火厢里的朱雨深感觉像喝了蜜一样甜美。
洗澡前,许晓娟吩咐母亲去菜园里搞点素菜,说荤菜她带回来了。然后她进了房间。那房门就在朱雨深的侧面,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朱雨深坐在火厢里,双脚被暖气一烘,困意立马向他袭来,他闭上了眼睛。他又在想,不知道许晓娟呆会儿会不会也坐到火厢里来?因为她母亲刚才是叫她也烘下火的。如过她坐进来了,自己合不合适和她一起坐在火厢里烘呢?
忽然间门前的白光被一个影子挡了一下,原来是许晓娟的母亲从菜园里搞菜回来了。她进屋后从女儿带回来的塑料袋里拿出鱼和肉,跨过门槛,拎起先前放在门外的装满素菜的菜篮子去了厨房。
此时,房间里已没有了动静,估计许晓娟已洗好澡了。朱雨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解开袋子,从摆在地上的拜年的礼品中拿了一些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他刚弄好,许晓娟就洗好澡出来了。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棉毛衫裤,走在到堂屋里另一个房间门口的挂镜前梳着头发。朱雨深从侧面看到她红光满面。
许晓娟穿好外衣后,走到朱雨深面前,翻看了一下衣服,对他说:“都快干了。你一个人坐会儿,我去帮母亲烧饭,早点烧好饭。你都饿了吧?”
朱雨深此时心里乱乱的,他没吱声。
随后他内心两个矛盾的观点在剧烈地斗争着。他在想:在谢五妹和许晓娟之间自己到底应该选择谁呢?许晓娟这么好的女子,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胡玉琴说看上她了呢?现在还能挽回吗?
最终朱雨深还是下决心了——自己从此就追许晓娟吧。而且凭着许晓娟对自己的态度,他觉得搞掂她应该是很有胜算的事。
刚想到这里,朱雨深就听到厨房里母女两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母亲先问许晓娟:“这个中学老师和你关系怎么样了?他家条件怎么样?你这段时间打电话老是跟我们说他。我看的出,你对他蛮上心的。”
此时许晓娟的父亲应该回来了。父亲插嘴说:“这小子看上去老实本份,还可以。如果没有更好的,你能跟他。你的事定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许晓娟先小声告知了父母朱雨深的条件,涉及到了他的收入和房子。然后她提高噪门故意说:“爸妈你们说什么呢,人家老师才不会看上你家女儿呢?”
谁知这句话却激怒了她父亲,父亲怒气冲冲地说:“我女儿怎么了,配他还配不上吗?我认为只要你看上了他,他没有理由拒绝!”
这些话把朱雨深说得心动不已。此刻他真想走过去向他们表白,继而把好事就这么定下来。
动了这个心思后,朱雨深有点激动。他连忙从火厢中拔出腿脚,一时却没穿上鞋子。他蹲下身来,手用力帮助一下,鞋子就穿好了。当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头发又脏又乱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堂屋里。来者把随身带来的那个大塑料袋装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他看了一眼朱雨深,问道:“你是小娟家的亲戚吧?”
朱雨深没有吱声,但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已经意识到来者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