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富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都是因为想多挣两个吗?”一年忙到头了,过年都舍不得歇,也是绝对了。
我家离这里路是有点远,早上骑车过来,冷也是比较冷,但是我们这种做粗事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呢?能多做一点是一点,能多挣几个是几个呗,我塞!再说我们家现在也正是缺钱时候啊。”
随后他转过身来,看了看朱雨深,若有所思地说:“噢,我记得我见过你,你好像是干教师的,君哥喜欢叫你什么朱才子来着。你也是过来做活挣外快的吗?”
不待朱雨深回答,吴宝便说:“这位朱兄弟是吃公家饭的人,工资多多,他不需要挣外快。这次呢,他是过来帮忙做事的,因为我们关系不错嘛。
大富子兄弟,你是大工,我得给你配个小工,这位朱老师就是了。我自己特么的要张罗一大堆事,是不能给你打下手的。”
游富便没再说什么了。和吴宝商量了一阵子以后,他指挥朱雨深先拌砂浆,他自己拿出红外线标线仪调试着。
一会儿后,金君也到了,吴宝又是热情地迎了上去寒暄。
金君扫视了一下朱雨深和游富,以及屋子里面的状况,说:“很好,你们都到了啊。看来哥虽然落魄了,但是号召力还是有些的。
想来大富子也是不错的,那么大老远这个点都到了,看来你这孩子现在真是变正经了,有出息了。
像这样干下去,你们游家的日子一定会蒸蒸日上的。哥认为你很好,但是游忠这个鸡巴子有改变吗?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他近来是摊上好事了,抽不开身啊?”
游富摆摆手说:“君哥,你就甭提游忠了唉!他这个点应该还在家里的床上焐小鸡呢。他不就是和那个半瞎子的女人糗到一起了吗,哪能叫什么好事?
我们游家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啦。现在正是缺钱时候,但是一家人除了我以外,好像对这事都不上心,整天稀里糊涂的。两个老东西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一辈子都让外人小看、取笑什么的。
别的不说,在咱兄弟俩娶亲这件事上,不就明摆着吗?几位大哥都知道了吧,我们弟兄俩都是正常人,长得也不赖,但结果却是老大我游富娶了个傻女人做老婆;老二游忠跟个半瞎的女人成一对,也是配绝了!
娶个傻子老婆,往后过日子,发生的有些事你们可能想都想不到啊,我也是醉了!
就拿前几天的事来说吧,讲起来还属年前二十九的时候。那天天气不错,村上的女人们都忙着在村边的大河里洗被子过新年。一大早,我女人也拎了一大桶染了红的衣服、床单被套去那里洗。
那个红是怎么来的呢?你们也都是过来人了,知道女人是有例假的,每个月那么几天,下面会不自觉地流血。对于正常的女人来说,这个并不碍事,用个卫生用品防护一下就行了。
但是我们家那口子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啊,她嫌那东西兜着难受,用用以后就不用了。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啊,那几天她的内衣、裤子,包括上衣、晚上睡觉时的床单被套等,都会被整成怎么样!长期搞下去,很多东西都被染红了,因为洗不干净了啊。
话说那天呢,她拎着那些染了血的一大桶东西去洗。平时呢,村上的女人们见她这个架势,多半会选择避让的。也就是她们会停下来,暂时不洗了,等我女人弄好了,水流上一阵子,再回来洗。天生她洗衣服都是鬼糊鬼,摆几下就行了,要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要过年了,每家洗的东西都多,时间紧迫啊,这样就有人看不惯我女人了。一个泼辣的小妇女站出来了,呵斥我女人离众人远点,到下游远处的那个石墩上去洗。
我女人却不愿意了,因为那个地方水浅,不好洗。她问为什么要让她避让呢?在一起洗,不就是容易把大家的衣服等染红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呀,自家的衣服、被子早就染红了,不也蛮好看的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生气了,那个小妇女就和她吵了起来,旁人又在边上起哄,结果便打了起来。
路过那里的两个大老爷们出于好心,他们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一女人个,把扭打在一起的她们俩分开了。听说那时间她们俩已是衣裳不整了,被两个男人揩了多少油也说不清了。回头我还得上门去跟人家道谢!
真是丢人啦,真是气啊!这就是我们游家整出的好事!搞得这个年都没过好!
如今呢,我们家几乎成了村上人的活耙子,大家有事没事就喜欢谈论咱家的那点糗事,搞得我整天灰溜溜的。
但是游忠却似乎不怎么在乎这事,他还是整天优哉游哉的。”说完游富狠狠地吐掉了口中的烟蒂。
朱雨深他们三人听了游富的这番话竟然惊得一时语塞,呆站在那里沉默了好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