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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挑逗,陈晶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冯君蹲在花坛上抽烟,并向他们两个人翻白眼。老马热脸碰了个冷屁股后,还是不肯罢休。他咄咄逼人地往陈晶身边凑,几乎忘记了现身处什么环境之中。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投入。马夫人站在旁边,脸色比较难看。
此时,距离大刘约定的点只差十几分钟了。校长点了一下人,还有两家子人没有来,他便给他们打电话。这时,大刘家包的,来接人的大巴已停到了操场上,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紧接着,大巴上下来了给大刘帮忙的吴老师和一个手提大包的人,那人应该是大刘的亲属。
他们二人一到就给男人发烟,给女人和给小孩发糖果。朱雨深环视了一下,今天要去吃酒的人,不光神情兴高采烈,穿着打扮方面也很讲究。这也难怪,黄镇中学的教师们集体去市里大酒店吃酒,这还是首次。以前的老师结婚,都是在镇上办酒席,有的还在农村老家里办,那酒吃得都不精彩。
在所有的女性之中,要属陈晶和夏有礼的老婆胡玉琴最夺人眼球。她们俩衣服也穿得最艳。原来就认识的女眷们更是聚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古明秀也立于她们之中,偶尔插句话,她那样子很傲慢。由于和她们不熟悉,肖蓉只站在朱雨深身边,她显得有点尴尬。
到点后,由于人没到齐,还是不能走。肖蓉显得有点不高兴了,她冲朱雨深说:“这些人怎么搞的?说好四点钟出发,怎么还没到这儿?做老师的不更应该说话算数、遵守规定吗?人家因为赶着来,回家只换了身衣服,都没怎么梳洗。”
朱雨深安慰她说:“今天不就是去吃个酒吗?不要计较了,没几天了。等到我们结婚时,你一定会打扮得很漂亮、很引人注目的。今天就将就着吧。”
肖蓉这才露出了笑脸,她在憧憬着几天后自己婚礼时的情景。想到自己的婚礼,朱雨深感慨万千。他的意识也飞了起来,他想到了以前……
(由于后续写作的需要,从今天开始上传第二卷《命比纸薄》(寄生虫前传),共20万余字。第三卷《烟雨挽歌》(接第一卷)紧随其后上传。风暴希望爱看本书的好友们,对在下的支持不断。鞠躬!)
《命比纸薄》爱心篇
看着建设中的宁安城际铁路经过此地的,那些巨大高耸的水泥柱子,朱雨深心情激动地原地驻足了许多。这里是赤水河与长江的夹角地带,是远古时代形成的冲积平原。因为地势低洼,建设中的高架的宁安城际铁路,在这一片,现在是一排望不到头的大水泥柱子。目前铁路路梁还没有架上去。所以从底下往下看,是这些水泥柱子托起了蔚蓝的天空。
黄镇就在这些大柱子的不远处。北边是连接两市的省道,它横穿整个黄镇;东边四公里处是本县的经济重镇孙镇。因为地形的原因,连接两市的公路在黄镇正好走了个弯道,黄镇的那台主街街道便是弧形的。弧的圆心位置是黄镇中学。学校与街道之间的新街恰似于圆的半径。
二十六岁的朱雨深是黄镇中学的教师。两年前他从邻镇的中心小学调到这里来教初二年级的历史与地理。今天他的心情比较好,到镇上买了些卤菜和酒,准备回去喝两口。他在水泥柱子下呆了一会儿后,就沿着那条相当于圆的半径的新公路走回学校。新公路的两边都在大兴土木,在盖两层的一个门面,或两个门面一单元的商住两用的房子。靠近街上这边的都已造好了,有的都已经粉刷一新。这些房子都是由私人买下地皮,造好后自住或出租。镇上有的大亨们,更是一次性造若干套,再卖给别人。
朱雨深目不暇接地看着公路两边如火如荼大干的景象,心情变得焦虑起来。从本市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已上了六年班的他省吃俭用,也攒了一些钱。这些钱目前如果买一个门面的两层的房子,略有盈余。但他还是想买两个门面的,这就要抓紧想办法筹钱。一来这些房子不能贷款;二来如今房价一路飚升,不能等。关于借钱,现在来说是很难的事。因为认识的人都几乎都为房子所累。朱雨深想到这些,难免愁上心来。
就要走到校门口时,朱雨深一抬头,发现和自己一起分来的体育老师古明秀,正牵着她的男朋友“水桶”的手,向镇上走来。古明秀外观条件不错,定力不好的男人可能会对其抱有幻想。而她的男朋友的身体上下一样粗,跟水桶一般。这个绰号是学生们叫出来的。从中也能看出人们对他的厌恶与对古老师的怜悯。“水桶”是镇计生干部,他老爸是黄镇中心小学校长。几个月前,他家里花钱给他在县城的繁阳小区买了个大套的房子。四十来万的房价,够在黄镇买几套房子了。
“水桶”先看到朱雨深,他把脸别向了一边,对朱雨深不屑一顾。倒是古明秀给朱雨深奉上了笑脸,打招呼说:“朱老师,从街上来啊?”
朱雨深应了一声,同时偷窥了一眼她的妩媚。只见她那布满雀班的脸红扑扑的脸上,似乎有害羞的意思。说话间他们俩就从朱雨深身边走过。朱雨深鼻子里哼了一声,略带厌恶感地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黄镇中学只有初中三个年级。教学楼是新造的三层建筑,每层有三个办公室和五个教室,正好每个年级一层楼。以前的那些平顶的教室便改造成了单身教职工的宿舍。成过家的教职工直接住到了镇上或县城,所以现阶段能满足一人一间的要求。朱雨深的那间有十六平米,朝南,处于教学楼的后面。他的窗户外便是广袤的田野。古明秀的宿舍在他宿舍正对面,中间约有四百米的距离,中间有一条流向田野里的小河。说起来,他们俩真有点像天上的牛郎织女星,被天河隔在了两边。
朱雨深目前是教历史地理的副科老师。这两门课程中考都不考,平时也不计入总分,所以他压力较小。只要把课备好,课堂上的四十五分钟讲好,就没什么事了。朱雨深便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他喜欢看书,犹其喜欢看有关历史,文学类的书籍。房间里摆了《资治通鉴》、《五代史》等各个时代的文学着作。
除了看书,他还不时写些作品。营造一个理想王国,把自己放进去,从而觉得比较充实、惬意。但今日见到对面“织女”的此番景象,他还是有些不快。尽管之前他已获知古明秀已名花有主。回到他那充满书香的宿舍后,朱雨深随手关上门,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丢。他走到窗前,看着面前青青绿绿的田野,和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他想起了往事。
古明秀比朱雨深小三岁,她读了三年体校。因为她爸爸是镇上百货批发部的老板,家里颇有些钱。通过打通各方面的关系,她最终被分在了本镇中学当体育老师。她是和朱雨深一起到学校报到的。
朱雨深自己的家庭状况比较糟糕,但他学习比较用功。芜湖师范毕业后,他先是分在孙村一小做语文教师。三年后,他通过自考获得了教育学学士学位。那一年,他那长相较好的小姑姑嫁到了县城,她的老公公是教育局的干部。通过小姑姑的努力,加之朱雨深自身的条件较好,教育专干便大力提携他。先送朱雨深到安师大进修,回来后就分到了黄镇中学,当了一名中学教师。
来黄镇中学报到的那天,走在路上,朱雨深皮鞋磴得咚咚响,心中充满了身正逢时的感慨。和他一起来报到的除了古明秀以外,还有几个男女。他们都是师专或安师院毕业分配来的。尽管他们年龄也就22,23岁左右,但一个个就像被霜打过一样萎菲不振、老气横秋。也许是在大学里谈恋爱久了,过早尝尽人世的艰辛,才相互折磨成这样。
只有古明秀显得水灵水灵的,加之她进校的缘由和朱雨深有点类似,所以他们俩惺惺惜惺惺,在同一批人中走的最***日里偶尔见面了,古明秀会朝他莞尔一笑,眉目传情。
有时她还来到他的宿舍,任意翻弄他的书籍,作品稿件等,搞得乱七八糟。等她走后,朱雨深再慢慢收拾好,帮她善后。
她还动辄在不同场合对朱雨深进行暧昧的打骂,尽管有时搞得他很没面子。但不知怎的,每当此时,朱雨深的心里却感觉甜甜的。直至有一天,朱雨深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发现她坐在了个大龄未婚男老师的腿上嬉戏,她的形象才在朱雨深的心目中突然轰毁。不久后,他又发现她和镇上的男青年一起吃饭,一起去舞厅等等。与此同时,她和朱雨深在一块时还是一如既往地撒娇,忸怩作态。
如果放学后回到宿舍里,古明秀发现朱雨深在自家窗前时,她定要对着他的宿舍,挽起她那飘逸长发的末梢,一边用梳子轻轻梳着,一边向朱雨深眨着眼睛。面对这些错综综迷乱的景象,朱雨深终于在某一天悟出其中的懊密:如今已是后现实主义时代。女孩在恋爱过程中除了对物质要求无比现实,还刻意营造一种众星拱月的景象。
她古明秀就是皎洁的月亮:有意于她的男孩、男人们便是暗弱的星星。溶溶的月光洒向星空,繁星再烘托出月亮的美。明月她又怎么会留意于一颗星呢?他这颗小星已然准备自动退出了,他已刻意回避着她。本来嘛,住在河的两边的他们,相逢的日子比牛郎织女也多不了几日。
今日见到古明秀和“水桶”,朱雨深反而踏实了。心想,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条件好的男朋友,生活可能会从此固定下来,从而不会再害人了。沉思过后,朱雨深心里释然了。继而又有一股疼痛袭上心头,他仅有的一点希望已然被撕得粉碎。
朱雨深一口气喝完了一瓶二锅头,倒在床上,享受那飘起来的感觉。他双眼看着窗外,见证着外面的天光慢慢变得昏暗,直至完全黑了下来。接着,他又一个激灵爬起来,打开灯,走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梳理起自己凌乱的头发。
转眼到了周五,朱雨深上午没课。因受古明秀之事的刺激,他觉得没房子还是不行。不能等了,他干脆取出钱来去镇上买了一间门面的房子。交钱后,拿到了发票,过几天就能拿到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