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便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你儿子今年几岁了,在哪上学?”
郭津铁咂巴两下嘴,提起儿子,脸上难得露出温和笑意:“我儿子学习好……今,今年上高中了,要考好大学……我儿子聪明,他考的了,他考的了的……”
如果郭越真是他的孙子,那他嘴里的儿子已经在多年前的一场大病中死去了。
假设儿子的离开是诱导他得病的病因,那么他对儿子的执念变成了难以忘却的深刻记忆,也不奇怪。
陈芷在心底盘算着问话思路,一直坐在身边沉默的闻识川忽然开了口。
“你刚说你在工地上班?”
老人点点头。
“哪个工地,你老板是谁,还记得吗?”
郭津铁抿了抿嘴唇:“老板是……张,张老板。”
黄忠亮在工地杀害的包工头张贵华,正好也姓张。
陈芷眯了眯眼,料想到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那么简单。
广信建筑工地从十几年前就在筹备建立商场,因为各种融资关系,商场过了十几年也未见雏形,而在郭津铁在工地上班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张贵华壮年时期。
等到了黄忠亮这一代,张贵华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
他在工地承包工程干了大半生,手里吞的是多少工人用血汗换来的救命钱。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陈芷:“你上次见到你儿子是什么时候?这几天,你都住在哪里?”
老人摇了摇头,埋下头不说话,视线一直放在自己攥紧的手心。
陈芷侧过头,眼神示意闻识川他手心里的东西。
闻识川表示了解,随后忽然站起身。
他朝老人伸出手,声音很冷:“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人紧张地抿了抿唇,僵硬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里尽是无法隐藏的心虚。
他的病是真的,可他的执念也是真的。
陈芷忽然想到这一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郭津铁面对周从的时候选择了闭口不言。
“他手里是钥匙。”她轻声说,“是郭越给他的钥匙。”
“交给我。”闻识川重申,又加上一句,“你儿子没事,是他让你把钥匙给我们的。”
老人护宝一样护着手里的东西,语气试探:“你见过……见过我儿子?”
闻识川点点头:“给我吧。”
老人这才半信半疑地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他。
闻识川接过,打开塑料袋,果然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他果然隐瞒了什么,陈芷叹了一口气。
这个郭越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案子查到现在,所接触的人无一不是在帮他讲话,帮他隐瞒,甚至连这个得了痴呆的老年人都不例外。
拿到钥匙,闻识川没有坐回来,只轻声跟陈芷说:“你继续问,我让人去查。”
她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