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是三个活生生的人,慕容长青、散花仙子和南宫秋月,三圣会的三位会主。
这三个人只要出现一个,就让和春胆倾心惊,矮了半截,但三个一起出现,就围在和奉身侧,可是,和春仍然站得税稳的,没有跪拜迎接,也没畏惧讶异,脸色是一片平静。
“十二秀女中,你和迎春是最聪明的两位,想不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长青叹息一声,道:“错一步踏入枉死城……”
“小婢擅离大厅时,已存了必死之心,会主请下手吧……婢子死在全大夫之前,死而无怨。”和奉挺胸行前一步,跪了下去,闭目待死。
慕容长青脸色一寒,道:“无知贱婢,我把你们从小养大,教你们读书识字,传你们武功、剑术,把你们调教得能弹能唱,善舞善歌,成为才艺双全的美女,想不到,你竟背叛了我。”
“大会主对我们确有养育之恩,”和奉道:“但你不是培养人才,而是为你大会主制造爪牙,我们为你牺牲了清白身躯,放荡形骸,诱杀行凶,无所不为,大会主,下手吧!婢子一心求死,无意反抗,但拖延时刻,未必对会主有利,已入话题,就越讲越不好听了,有伤大会主的尊严。”
慕容长青实在很阴,对一个一心求死的女婢,也要手段,右手轻挥,连点了和春三处穴道,断去她自绝的能力,才冷冷说道:“一掌打死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慢慢拷打慢慢问,全大夫许了你甚么好处,你竟背弃誓言?丫头,如是想少受几天活罪,那就说出心中之秘。”
和春已没有嚼舌自尽的能力,但还能说话,只不过控制言语的机能,受到相当的伤害,声音有些倾抖,黯然说道:“对一个女婢丫头,也要如此的活罪折磨。不错,我背弃了效忠你的誓言,但我在请罪求死啊!誓言上约定得很清楚,你不让我死,留着我慢慢的折磨,我固然受尽磨难,也可能哀号呼叫,不胜刑求之苦,但我把留在心中的一些愧咎,也将消化净尽。全大夫对婢子没有任何许诺,我也不敢有何妄求,我敬重他的人格,也崇慕他的才华,愿意为他死,我虽然不相信自己真能承受苦刑折磨,但我不会求饶。”
这番话凄凄惨惨,伤心欲绝,但却掷地有声,明知酷刑难挨,却要咬牙承受,坦然面对。
南宫秋月听得抨然心动,慕容长青也为之神色微变,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婢,竟有着如此倨强、坚毅的性格,倒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但慕容长青却有点恼羞成怒了,冷冷说道:“好!那你就先受一下行血回聚的痛苦,我倒不信你一身细皮嫩肉,是铜浇铁铸而成。”
右手屈指连弹,点了和奉的奇经八脉,这比分筋错骨的手法更令人难以承受,片刻之间,行血回集,人体血脉运行完全乱了章法,和春姑娘咬牙苦思,全身香汗淋漓,痛苦却正开始扩展。
突然,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传入耳际,紧接惨叫盈耳,超自四面八方。
一批精锐的高手,已攻入了这座宅院。
“全大夫!”散花仙子大叫盘中,人已翻出屋面。
南宫秋月紧随而起,人也往屋下翻,一把嘴月刀也同时呛然出辑。
慕容长青右手峰向和奉的天灵穴,强敌出现,已无瑕再折磨和奉。
一股无声无息的森寒剑气,突然向慕容长青罩去。
不是一道,而是一片,就像四面八方,同时有一柄宝剑合围而至。
这就逼得慕容长青拔剑拒敌,也失去了击毙和春的机会。
慕容长青剑出如风,化作一片绕身光幕,全身都在一片剑光护衙之中。
但闻七声金铁撞击,溅飞出一片火星。
说明了对方这一瞬间,攻来七剑,七剑都逼近了慕容长青的近身之处,以慕容长青剑上凝聚的真力之强,仍被迫退了三步。
和春也突然站起了身子。
敢情来人已借机解开了和奉约穴道。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连头上也被一块黑市缠起,只露出两个眼睛。
“天……”叫出一个字,慕容长青突然住口不言了,由来人削瘦矮小的身材上看,绝不是天衣大师。
“既然找上了姑苏,何以又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慕容长青道:“不觉得太过小家子气么?”
“几十年来,慕容世家一直做些不见天日的事,”黑衣人道:“现在,咱们只不过暂时掩遮一下本来面目,一旦除去这一片掩面黑市,也就是和阁下生死对决的一战之时。”
慕容长青很用心在听他说话,不是天衣大师、飞云子,也不像江豪的声音。
这就使慕容长青大大吃惊了,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强悍的敌人?听口气,来人对他们三圣会十分了解,自己对这个人却是一无所知。
难道全大夫仗恃精湛的医术,造就的不止天衣大师等三人?这件事必须要查问一个明白。
严密的部署,多重的监视,少林寺、武当山都没有出动过人手潜来江南,洞庭盟中人更是减少了大部分活动,连例行的江上巡弋也已停止,全力固守洞庭盟中基业。慕容长青对部署的重重监视很有信心,这绝不是三大组合中派来的人手,忖思一阵心中如此判断。
突然一个翻身,跃下屋面。
黑衣人没有追下去,却低声说道:“姑娘,趁此刻局面有点混乱,离开此地吧!左腕上缠一道布条,单日淡黄,双日淡绿,最好能到金陵,不能去,镇江也好,我们没法子保护得很周到,自己要多珍重了。”
和春道:“全大夫呢?”
“我们会尽力救他离开,姑娘不走,不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误了我们的事,”黑衣人道:“因为,我们和慕容长青不同,我们不会看到你被杀……”
“可是,还有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