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乃已出鞘,握在手中。
左、右两侧,也同时出现两个黑衣人,三个人已布成了合围之势。
“果然是你,”迎面行来的照衣人,冷冷说道:“花下作鬼也风流,亮出你的文昌笔吧!”
知机子打量下四周情形,竟是金陵杜家堡的堡主杜浩然。
“甚么文昌笔,谁是知机子?”知机子装出一脸茫然。
心中却暗忖:好家伙,我进入桃花院时,已被他们盯上了。
“你瞒过了小桃红,”杜浩然笑道:“也几乎瞒过了我,你如再沉着一点,足不停步,目不四顾,就把我瞒过去了,可惜,你还不够沉着。”
“从何说起呀!深更半夜的,突然传来话语声,吓人一跳啊!”知机子还在装迷糊。
“你脸上的易容药物,可以掩去你本来面目,”杜浩然道:“我也知道你技艺博杂,练过变音术,但你那一对眼神瞒不过我,没有相当的武功根底,不会那么充足。”
“老朽确然练过武功,年轻小伙子,十个八个人,不会是我敌手,但要碰上了江湖高手,就不堪一击了,我的招子亮,脑筋好,识判不误,所以,才能在风雨飘摇的江湖中存命保身,三位个个都是高手,别说三个人了,就只一个人,在下也撑不过三五个照面。”知机子饰词掩辩,同时也送过去三顶高帽子。
三个人听得舒坦,杀机也消退了不少。
“就杜某所知,知机老道也是能言善道的人,会算命上卦,又会皆病救人……”
“老朽就没有这份能力了,”知机子接道:“我的底细来历,小桃红姑娘已盘诘得很清楚了,三位既认识她,问一下就全知道了。”知机子江湖经验丰富,扮傻装懵的本领十分到家,沉着镇静,神色不变。
杜浩然手中长刀一探,挑起知机子长衫下摆。
他出刀快速,乃去刀回,只不过眨眨眼的工夫。
但已着清楚了腰中只有一把尺半短刀,未见知机子赖以成名的文昌笔。
“你真的不是常在金陵夫子庙前摆摊卖卜的知机子?”杜浩然似是相信了知机子的谎言,虽然心中仍有怀疑。
知机子呢?心中暗念佛号,咬着牙未闪末动,他心中很明白,一动就是个火并生死的局面,杜浩然刀快如风,刚才如要存心伤人,知机子至少要去去半条老命。
文昌笔这件兵刃的错觉,蒙住了杜浩然的理智,当然,知机子的老练沉着,应对得宜,也是渡过难关的原因。
“听说你在中原道上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杜浩然道:“但目下的江南地面上,不兴这个,盗窃抢劫,都会要你老命,走吧!”
知机子抱拳一个罗圈揖,放步向前行去,杜浩然果然未予阻拦。
“方兄,你看他是谁?”杜浩然道:“是否还有可疑之处?”
一个黑衣人撕下蒙脸布巾,笑道:“有!杜元和他交谈时,我一直仔细的观察他,我认识知机子,但记亿却不是很深刻,只能说他体型很像,眼神可疑,但一口河南省的口音,就不像知机子了。”
原来这人是“血剑”方杰,青竹楼的掌柜,三圣会掌控了江南道上地盘之后,青竹楼就由真正的生意人接手了,方杰也调入三圣总会,出任巡行护法,专伺寻觅潜隐各地反抗三圣会的敌人,生擒搏杀,可以擅专,也负责发掘三圣会中弟子的竹逆劣迹,是一种很有权势的职位。
“就这样放走他,可能是大意了一些,”杜浩然道:“要不要追上去,再查问一次?”
“在下亦有此意,”方杰道:“会主非常在意知机子,如若证实是他,可是一件很大的功劳。”
另一个一直末开口的黑衣人突然接了话,道:“能够活捉了他,就不难查出他的身份,否则就杀了他,也可消去心中之疑,我们已错杀了很多人,多一个又有何妨?”
此人论断冷酷,杀机充盈,完全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心熊。
知机子没有走远,行出不远,就地一阵翻滚,把一件新长衫沾染上一层泥土,又潜回在几人不远处,伏地静听,把三人一番交谈,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知机子本有着很高的认人能力,早已认出了杜浩然和力杰,但另一个是何许人物却未认出来,主要的原因是不敢放肆多看。
“林兄说得是,”杜浩然道:“兄弟突然想到,刚才我们轻易的任他离去,是我们被他一顶高帽子压得杀意大减,江南地面上,除了知机子外,善此不着痕迹的骗术高手不多,他让奶听得舒服,却又不显自卑。”
知机子想起来了,一句林兄,使他想起了绿林道上一位凶名极着的人物,“八步追魂”林光壁,三个人都不好惹,真是一个也难应付。
“这阵工夫,只怕他已走得很远了,”方杰道:“要追也得快一点。”
“走!”林光壁第一个飞身而起,只向正南方追了过去。
正南方位,正是知机子的去向。
杜浩然、方杰紧随而去。
知机子可以清楚听到了三个衣袂飘风的声音,因为他潜隐之处,离三人也不过七八尺远。
估计三人行田三四里外,知机子牙缓缓站起身,忖思:你估算出老道的易容术、变音术,却未估出我练过潜行隐迹身法,练得虽不高明,但还是骗过了你们六只眼睛。
他只在心中暗想,并未说出来,他明白仍在险境,不能得着忘形,立刻转身向东方奔去,走得快,几乎撞在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