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一定回去找主墓,主墓在哪儿?就在我们脚下,可祭坛上看不见人,证明这里一定有别的入口,也许沿着入口下去,我们就能走到崖底。”葛壮十分平静地说道。
我说你这个想法有一定道理,可是……
葛壮说你别可是了,是兄弟,就一句话,你陪不陪我?我看着葛壮瞪圆的大眼珠子,第一次发现,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他的认真,是会让眼珠发光的。
我咬牙一跺脚,说怕个卵逑蛋,刀山火海,哥们陪你一块闯!小月舍身救了我们,谁的心都是肉长的,多少也要为她做点事!
大老爷们下决心,一旦认准了目标,就坚定不移,葛壮将剩下的装备分拣了一下,两把手电筒、两截安全绳、一把匕首、步枪只剩最后一个*,再有就是随身不离的工兵铲,这就是我们仅剩的装备。
说实话,这样的配置下墓,实在是有点磕碜了,和之前那帮雇佣兵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和在帝都拥有十几套房产的坐地户的区别,可我们却没有别的退路。
陈芸撕开了防水袋子,拣出最后三块压缩饼干,说吃吧,这是最后的口粮,希望我们能在24小时内找到小月的尸体和出口。
压抑的气氛让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胸口沉甸甸的,好像堵了块石头。我们下意识不再谈及小月,可每个人的脸都是绷着的。
吃完压缩饼干,我举着狼眼手电站起来,打量祭坛周围的环境,圆形的祭坛光面很平整,在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有两层青石台阶,台阶上刻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凿痕,弯弯曲曲的仿佛是蚯蚓,陈芸说那是古巴国的文字。
我问她能不能解读?陈芸说不行,古巴国文字千年前就已经绝迹了,后代仅存的文献解读起来很困难,这种工作很耗时间,只有专业的研究人员才会去做。
葛壮很焦躁,一脚踢在石台阶梯上,“这些文字就留给杨教授研究吧,别浪费时间!”他大步朝前面走去,我和陈芸对视一眼,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跨过双层台阶,视野更开阔了,陈芸刚站在祭坛上,手电筒一扫,就惊呼着叫了出来,“天呐,前面都是殉葬的墓坑!”
我们脚下的平台十分巨大,布满了九个深坑,与之前的陷坑不同,这九个坑都睡经过人工打磨的,岩壁十分光滑,每个坑都有两丈方圆,手电筒下,石头壁反射着纯黑色的光,里面摆满了森森白骨。
白骨堆砌成山,上面还飘着一层淡淡的荧光,粉末状,像萤火虫一样散射着光线,光线是绿色的,照在森森白骨上,很诡异,也阴森。
陈芸分析,应该是因为墓门被强行开启之后,流进不少氧气,骨头中的磷分充分暴露在氧气之中,才会自燃形成磷火,这些都是自然现象。
她说的简单,我和葛壮却都流汗了,九个大陷坑,每个坑里的白骨都不下百十来具,陷坑边缘的几具骸骨,手电筒光打在上面,能够看清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
活人殉葬的规模居然这么庞大,怪不得古巴国会被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一个王侯带走这么多人,以古代的人口基数,经得住几次折腾?
葛壮指了指前面陷坑的石壁,表面灰白色,像石灰,可越往深处移动,石壁的颜色就越深沉,发黑透紫,他嘟囔着嘴皮,“这些石头怎么是黑色的?”
陈芸回过头,很平静地跟他解释,“石头只有灰、褐两种颜色,除非是矿石,但这些明显不是,你看到的黑色并不是它本来的颜色,是被人血染成这样的。”
我脚后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活人殉葬坑,这些殉葬者死前都遭受了尖锐物的打击,几十上百个人的鲜血流进陷坑,经过千年沉淀,血液中的水分都蒸发了,所以附在石头表面,形成这种黑色的印记,难以想象千年之前,又是什么样的血腥光景?
葛壮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现在觉得,倒斗未必是坏事,这些古代王公贵族,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死后还要这么多活人殉葬,凭什么他们能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入土为安,这些枉死的人呢?下场就是一堆白骨,贱得还不如一条狗!”
他说得咬牙切齿,却换来陈芸的一顿白眼,“贼就是贼,盗墓哪有好的?”葛壮就说,哟呵,美女同志,你说得这么义正言辞,那你能说说考古和倒斗的区别吗?
陈芸就讲,当然是有区别的,倒斗是破坏性挖掘,怎么方便怎么来,不知道毁掉了多少珍贵的古宝文献,考古是抢救性挖掘,会保护墓坑的完整性……
葛壮没等她说完,就冷笑着讲道,“对死人来讲不一样嘛?我就问你,假如一个人快死了,人家在他断气之前,给出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被盗墓贼暴尸荒野,第二种选择是安安静静等着考古队,把你的遗骸摆进博物馆供人研究参观,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陈芸没回答,葛壮怪笑道,“如果是我,我会说艹尼玛的,管你盗墓贼还是考古队的,哪个王八蛋来动一下老子的墓试试看?”
见陈芸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赶紧拉了拉葛壮,让他不要和陈芸吵,这种时候搞内部矛盾可不是什么好事。
九个陷坑都是为活人殉葬而挖,并不存在太大的研究价值,我们走远一些,就看见祭坛中央位置居然立着一块碑,碑上刻着大大的古体字,表面腐化,斑驳不清,文字上有很多塌陷的地方,也辨不出什么名堂。
陈芸驻足不前,用手电对着碑文照了照,“这里埋葬的人来头可不简单,不仅享受九个活人殉葬坑,还在这里立了碑文,放在古代绝对是王侯级别的待遇。”
我并不关心那些,又举着手电筒照了照,看到石台上有个凸起的地方,明显被人用锥子凿过,附近都是碎裂的石块,破开了一个大洞,赶紧说道,“石碑下面是中空的,看来主墓室就在我们脚下,这些凿痕肯定是杨教授他们弄出来的,他们果然还活着,而且已经进了主墓室!”
葛壮撇嘴冷笑,“说什么保护性挖掘,不一样人为搞破坏?”气得陈芸又瞪他一眼,赌气别过脸,没说话。
一个钉子一个眼儿,两人都气鼓鼓的,我在中间和稀泥,夹风箱的耗子,两头都受气,就催促他们快下去,别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