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演了一出很完美的戏码,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大金链有所警觉提前逃走,只留下我和葛壮两个倒霉蛋,还傻乎乎地等着杨教授带警察过来抓人。
这帮孙子一个比一个奸诈,有了我和葛壮扛这罪名,事情有了交代,没准警方也不会再追捕大金链了!
全特娘的是套路!
面对葛壮的不停谩骂,杨教授若无其事地对身边几个民警说道,“警察同志,司马南和葛壮罪大恶极,我申请严判、重判,以走私国宝罪起诉他们!”
几个警察都说杨教授你请放心,对待私通外寇的阶级敌人,国家一向是重拳打击的,这两个倒斗的小子,花生米是吃定了。
听到这话,我内心一阵冰凉,所有愤怒和恐惧都化作冷汗呈现在脸上,恶狠狠地瞪着杨教授,眼眶都要瞪裂了,蹦出一条条的血丝。我说你等着,就算变成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杨教授很平静,冷漠得让人心底发毛,他说我只相信科学,无论什么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你就别拿封建迷信那一套来吓唬我了。
他又对那几个警察说,“你们都看到了,除了走私国宝,我还要控告他们一条罪名,那就是对我构成威胁、诽谤我的个人名誉。”
我心冷如铁,看着警察将重伤昏迷的陈芸等人抬出去,用担架护送,被安置在了停在村口的救护车里面,我和葛壮同样被请上了车,留给我们的却是冷板凳和铁窗户。
锒铛入狱!
我和葛壮拼死拼活,几乎熬干了心血和敌人斗智斗勇,最终等待我们的裁决,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想想真的是讽刺,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次的学费,交得实在是有点贵了。
在拘留所待了一段日子,我心灰意冷,期间有人提审过我们,要求我和葛壮把问题交代清楚。
我不知道葛壮那边是什么情况,无论对方怎么逼问我,我都咬着牙一个字不说。最后,负责审讯的警察受不了,扇了我一耳光,指着我脸上的红印子叫嚣,说你特娘的别以为没有口供,国家就治不了你的罪了,铁证如山,还有杨教授的亲口指认,小子,这颗铁花生你是吃定了!
我问他会判什么罪?他嘿嘿冷笑,说你自己觉得呢,上半年有个瘸子走私南宋花瓶,已经给毙了!
没几天,葛壮的父母都来探监,隔着铁窗户,葛壮他老爸脱了鞋子扔进来,指着葛壮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现世报,老子是革、命红、军,你特娘的去做贼,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当初我怎么没把你甩到墙上!”
老爷子六十多岁的人了(抗战老兵成家都比较晚,老爷子快四十岁才有的葛壮,媳妇也是组织上撮合的,那会儿抗战老兵不怕光棍,国家会包分配),被气得血压狂飙,差点没厥过去。
葛壮很怕他,把脸埋在胸口,一个字不敢讲,老爷子拉下皮带,把手伸进铁窗,让他过去一点!
我看那架势,分明是想给葛壮一点父爱。
这愣犊子还真就去了,刚靠近铁栅栏,老爷子就轮着皮带狠狠抽他,打得皮开肉绽,葛壮愣是咬牙没吭声。
他老娘看不下去,心疼儿子遭罪,推着老爷子哭吼道,“儿子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亲生的,你打他干什么?还有几天就要审判了,还不快想想办法,走走关系啊!”
老爷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说找个瘠薄关系!老子是搞革、命的,他爷爷是抗日战场上的烈士,葛家世代青白,都让这个畜生毁了,让他死,这个畜生,现世报!
他骂得没力气了,又靠在铁栅栏上喘气,眼圈红红的,抹了几滴眼泪,说走私国宝文物,你知道这罪名有多大吗?你让我怎么保这个龟儿子啊!
老爷子刀子嘴,豆腐心,对葛壮恨铁不成钢,嘴上骂得凶,下手狠、打得也厉害,心里到底还是疼这个“老幺儿”,对葛壮他老娘吼了一阵,发完脾气才说,“马勒戈壁的,走吧,跟老子坐飞机去北京,你不是想看毛主席吗,这次让你看个够!”
他家是红三代,后台很硬,据说军区有位老首长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当时被葛壮他爷爷拼死背回来才捡回一条命,两家人时常走动,一直没断了联系。
我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次上北京肯定不是为了看毛主席,而是找关系去了。
老两口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葛壮终于抬头说了句话:
老汉,我对不住你,儿子要坐牢了,这么大的罪名,保不齐得吃花生米,我不能在你身边尽孝了。你不想救我,我也不怨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和小南瓜是铁打的亲兄弟,要救,你就两个人一块救,他要是吃了花生米,我也不活,我一头磕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