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急如焚地想知道更多消息。
“前线发生何事?孝义城为什么会失守?又为何提及父亲?”
可地上的男子却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眼一闭,又昏死了过去。
“快将人抬到前院去,请最好的疾医过来医治。不论如何,务必保他性命。”
旁边的侍从们这才如梦初醒,四散开来去执行张晗的命令。
趁侍从在找担架抬人的间隙,张晗已经从地上男子的身上找到了他口中的军报——是一张染血的帛书。
帛书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成的。
——南匈奴左部响应休屠各胡叛乱,逆贼达十万之众。我军不敌,伤亡惨重,防线尽失,如今正死守孝义城。望支援。
担忧、惊惧、恐慌……这些情绪就像潮水般一齐向张晗涌来。
南匈奴内附汉朝,百年间未有叛乱。如今为何突然跟着休屠各胡部反叛?是早有勾结还是遭人挑唆?
伤亡惨重又是怎么个惨重法?作为主帅的父亲可有受伤?
孝义城到太原郡晋阳城相距千里,快马奔驰也至少要五日,父亲可还撑得住?
对了,前线在求援。可并州的大将早已跟随父亲出征,如今城内还有谁可以作为主将领兵支援……
明明已经快开春了,可张晗却觉得如坠冰窟。凛冽的北风从耳朵,从胸口,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灌进来,直冻得她摇摇欲坠。
“女郎,女郎……”身侧的侍女玄英看她神情不对,连忙伸手来扶她。
不,不,她不能就此倒下。她还要组织人手去就父亲,去救那些被困在孝义城的将士。
张晗强行稳住情绪,拒绝了玄英的搀扶,高喝道:“掌灯,随我去官署。”
往常到了这个时辰,刺史府的一众官吏早就下值了。但今天张晗到官署的时候,室内灯火通明,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官吏了。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跟随父亲出征的兵曹从事张辽,其他的高级佐吏基本都到场了。
也对,官署应该比她先一步收到战报。
“张女郎怎会来此处?”最先发现张晗到来的是别驾王皓,他是刺史麾下地位最高的僚属,此时也正是他在主持议事。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神情不一。有怜悯的,有担忧的,也有早就因为她以女子身份涉政而不满的,此时便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就算抛开前世经历不谈,这辈子的张晗从小跟着父亲学习诗书武艺,眼界开阔,向来不会因为外人的指指点点而动摇自身。
她向室内的官吏环施了一礼,语气坚定地说道:“晗为救援父亲而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室内的官吏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炸开了锅。
“女郎莫要冲动,我等也不是白拿俸禄的,自会尽心竭力营救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