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二人说着话便下马摘盔解甲……。
“东哥姨母火化时天显彩虹,都说是虹化瑞相。火化后取得百颗舍利子,已被封存于大云寺的塔顶。”
“她是来历尘劫的,来时从容、去时洒脱,却把许多遗憾留给了活着的人们。从现在开始,我也读读《心经》《金刚经》,看能否修到她那样看淡生死、来去自在的境界。”
“孩儿正好带了姨妈常诵的经本,有《心经》《金刚经》《地藏经》《妙法莲华经》,都放到您的书房,还是放到我额娘的佛堂?”
“先放到书房吧!你回去马上写个为叶赫娘舅家族加官晋爵的请愿书,让你额娘、姨妈的娘家人荣享大金国的荣华,以补父汗对她二人的愧欠,也为你的下一步打个基础。”
“谢父汗隆恩!孩儿遵办就是!”
“你说人这一生究竟在追求什么?那时一直盼望着能出人头地,现在站在了人生的高峰却又过不上属于自己的宁静生活,稍一抬腿就会被众人簇拥,属于自己调配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
“安得世间双全法呀!”
父子二人并肩走在洒着夕阳的路上窃窃私语。几次皇太极走在父汗稍后处,却都被努尔哈赤拉到并行,这一切都被多铎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次日一早,皇太极便将写好的请愿书拿到父汗与四贝勒议要事的议事厅。请愿书对叶赫与大金的渊源、孟古以贤淑辅佐大金汗王成霸业、东哥为叶赫归顺大金所做的牺牲三个方面,陈述了皇太极以孝提请愿的缘由。开始三个贝勒还各抒己见,但看到努尔哈赤坚定支持的态度后便不再有异议。
紧接着便在大殿召集文臣武将宣布汗王圣谕……。
当皇太极拿着大金国大汗的诏书准备向叶赫进发时,却接到了纳林布禄联合察哈尔部讨伐努尔哈赤的战书。
战书中口口声声要为东哥讨公道,说努尔哈赤为强娶已入空门的东哥而逼其自绝,这种忝为汗王的禽兽行径可使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努尔哈赤看到战书气愤非常。他终于明白了林丹汗不战而撤的阴谋,对其倒打一耙的卑鄙极为鄙视,对虚伪、龌龊的纳林布禄更是厌恶非常。
“一娘养九子,各个性不同呀!东哥、孟古竟会有这样的兄长,真是辱没了叶赫的门楣、羞辱了叶赫的先人。东哥在世的时候,是他为了权势逼得东哥无家可归,如今东哥走了,他仍不让她走得安心,拿着东哥的死来做卑鄙的文章,真是狼心豺肺、恶贯满盈。”
努尔哈赤在大殿上的一番话,让跟前的人都感同身受。
莽古尔泰忙站出来说:“这晋封诏书该作废了吧?皇太极贝勒该起草一份灭叶赫的请愿了吧?”
努尔哈赤的脸上一阵煞白,自己的儿子当着群臣的面打自己的脸,实在是对自己一种极大的羞辱。
代善看到父亲的神情心突突直跳,他对这个说话不计后果的弟弟顿有了轻视感,为撇清自己,忙站出来说:“对叶赫要区分对待,不能以纳林布禄的过错殃及无辜。金台石贝勒与孟古大妃、东哥格格有着同样的秉性,晋封他及他的后人理所当然。”
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望着代善赞许地点点头。
努尔哈赤亳不手软地打败了纳林布禄与察哈尔的联军,并派代善到叶赫宣诏金台石贝勒官至一品,其一脉世代世袭官爵;纳林布禄贬为庶人流放,其一脉世代不得入朝。
从此,皇太极与代善成了精诚团结辅佐努尔哈赤的铁兄弟,而议事厅里再也没有莽古尔泰的踪迹。莽古尔泰的妒火烧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自己的前程无声无息断送在了贪大求快中。
时光如梭,很快便到了年关,从腊月二十六开始,整个赫图阿拉城便笼罩在了浓浓的年味中,大金王朝的后宫中照惯例举办了年三十的家宴。
莽古尔泰和自己的母亲也参加了家宴,望着低调聪慧、善良淑雅且身子骨单簿的富察氏,努尔哈赤想起了对富察妃的承诺,对莽古尔泰的不待见顿时消失,主动将莽古尔泰唤到自己身边问他的近况,并让他替自己先敬家人一杯。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努尔哈赤原谅了儿子。富察氏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幸福的红晕。
就在一大家人欢欢喜喜之时,皇太极的福晋哲哲却有意无意间冒了一句:“过了年,得回科尔沁一趟,咱家的海兰珠格格要做林丹汗的王妃了。”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皇太极握酒杯的手颤抖不停,刚还在谈笑自若的他忽然目光呆滞地望着父汗莫名地流下一行清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