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谁也不先搭腔的尴尬僵滞,诡谲冷绝的冷漠,在这对令人眼睛一亮的一对璧人间,久久化解不去。
「咳!程小姐……妳到底在想什么──总是说句话吧?」男子首先开口。
「我……」程芸舫迟疑地微张嫣唇。
「妳不说话,谁知妳到底想怎样?我不是闲着没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而打破沉默。
毫无疑问地,这位正在生气的男子算得上难见的英俊挺拔,深邃五官如刀镂刻般俊朗有型,浓密的眉宇、高而尖挺的鼻梁,一头剪修得酷帅的浓黑短发,还有那双因怒气而抿紧的唇,搭配起来可是十足十的超级帅男,但凡是个女人,见了他都要呼吸困难、神魂颠倒。
只是,此刻这名英俊男人的口气并不太客气,愠怒的他彷如一枚几乎要爆发的炸弹,只要再多那么一丁点的火气,整间咖啡屋可能会被夷为平地。
「我……我很对不起……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因为,我当初听到的条件完全不是这样……」
他脸上的暴戾令对面坐着的美丽女人欲言又止,茫然瑟缩地眨动她深邃眼眸。
怎么会这样?她充满疑惑的眼眸投向他瞳里的霸气──这男人明明长得是令女人倾倒的英俊好看,从他身上要价不菲的意大利西装、手腕那只闪亮的肖邦名表看起来,他应是所谓「上流社会」的菁英士绅才对啊!
可是,他强势凌锐的眼神,以及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霸道口气,她怎么样也无法和他高贵儒雅的装扮凑在一起。
程芸舫不安地挪动身体,她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不受控制地在轻微发抖──
「考虑?还考虑啥?这个节骨眼上──妳不是要反悔吧?妳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男人激动地握起拳抵在桌面。
两杯饮料早融了冰,因他的用力而晃摇不止。程芸舫连忙伸出手,稳住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你──拜托一下,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人家都在看了。」
他气吁吁瞪着对座的女子,她害怕又羞赧地绯红了双颊,似乎受了男人不小的惊吓,晶莹瞳眸氤着薄薄的泪雾。
男人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晶透剔亮的眼眸,那是一双纯净无瑕、单纯而显得无辜的双眼,一般男人见到这样的盈水柔波必然心生爱怜,正常状况下,他或许也不该例外。
只是呵,她竟然带着这双无辜的眼睛,推翻之前彼此已确立的协议,好像算准了男人绝对吃她这套似的,尤其在他没有时间找替代人癣箭在弦上的节骨眼儿,她想用无辜的表情耍赖,然后再对用人紧迫的他予取予求吗?
哼!太可恶了!一想到眼前这女孩敢对他耍心机,内心气焰更炽旺。
「早就说好的事情,妳现在突然反悔,怎么叫我不要大声?」男子气愤地睁大眼。「二十万的支票妳也收了,如果妳不能答应,为什么收钱这么阿沙力?」
「梁先生,请你搞清楚──我答应的是担任你儿子的褓姆,而不是你家的女主人。」程芸舫牵起嘴角,勉力的微笑是为了保持她一贯温柔高雅,但态度绝对是不容任何改动的毅然坚定。
「这──这两种有什么不同吗?」男子不解地以斜眼睨住她,厉声质问:「妳脑袋是怎么长的?我以每月十万元的代价,请妳程芸舫小姐做我儿子的母亲,让他拥有一般孩童该有的母爱,妳只需要在我儿子面前扮演梁太太、梁妈妈的角色──这,有什么难呢?带孩子是妳的专长不是吗?」
男人愈说愈是激动,喷火的瞳眸直直向她瞪射。
然而,程芸舫平和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忿怒,只见她那小巧白净的脸颊飘浮淡玫瑰色的霞彩,两瓣柔唇着上亮粉糖霜般可口光泽,红润饱满的双唇如园里初熟的草莓,娇艳欲滴,叫人忍不住要咬她一口。
真令人迷惑碍…
这么个看似美丽而无害的小东西,却长着复杂的心眼,不够定力的男人很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吶!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从鼻子冷冷哼出声,眼眸定定望住她端秀美丽的容颜,等着看她如何出招,听她到底还要狡辩什么!
「是,我很乐意担任贵公子的家庭教师,但……我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撒谎,更别说假扮他的亲生母亲了──这点……非常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到现在妳才说做不到?喂,耍我啊?!」气愤不平的男子不解地研究她清丽典雅的脸庞。「程芸舫,老实说吧,妳是不是摆明了耍我?!」
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敢开口说「做不到」?
若非看在她是个弱质女子,且是人间难得的绮容丽貌;要不是她的水汪大眼不断透出荏弱无助的求怜眼光,依他平日强势个性,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对于她,他算是展现了非常、非常难得的忍耐了。
「没有,没有──梁先生,我绝对不是耍你,只是说出心里话而已。」她低下头,紧抿双唇。
「哼!还说没有?我儿子就要回家了,他也知道自己就快有个『妈妈』了,这节骨眼儿妳在别扭什么?」